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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我们找到了他。他记得你没还的围巾,记得你总用蓝色钢笔画速写,记得你说过‘风铃花一开,春天就赢了’。他说,他以为你不喜欢他,因为你从不主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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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写了回信。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替他录了下来。请你闭上眼睛,听一听??那个咬铅笔尾、戴银环、笑起来左酒窝更深的男孩,此刻正对着全世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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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我听见你了。我不懂医学能不能留住你,但我懂艺术可以??我会把你画进每一幅画里,把你写进每一段旁白,把你唱进每一首歌。只要你还愿意看这个世界一眼,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忘记你是如何勇敢地爱过。”
录音结束,病房陷入沉默。周溪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颈间汇成细流。她艰难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床头的小音箱,又指向自己的喉咙,嘴唇微动。
母亲立刻明白:“她是想……用自己的声音,说一句话。”
耿欣雨递上一支笔和纸。她颤抖着写下三个字:
**“帮我录。”**
林益杰调整麦克风,按下录音键。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
“远航……谢谢你……看见我。”
声音沙哑、破碎,却像春雷滚过寒冬大地。
他们将这段录音制成限量版音盒,编号“特别回响?01”,投放至河畔十艘漂流船上,并在校友群发布消息:“请代为传递,愿此声所至,皆为归途。”
一周后,周远航亲自登门。他背着画板,银环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左脸酒窝深深。他带来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病床上的女孩望着窗外,窗外爬满青藤,藤上开满蓝色风铃花,每一片花瓣都写着“我看见你”。
“我想为她办一场个展。”他说,“名字叫《她曾如此热烈地活过》。入场券背面,我想印上你们节目的开场白:‘这里是青藤心事,我们不说完美,只说真实。’”
耿欣雨点头:“你可以用任何你想用的方式。”
展览开幕那天,周溪坐着轮椅出席。展厅中央设有一面“声音墙”,参观者戴上耳机,便能听见那段雪夜录音、母亲哼唱的童谣、还有她最后说出的五个字。墙边摆着一百只手工纸船,每一只都写着一句留言:
“我也曾不敢说出口。”
“谢谢你教会我勇敢。”
“妈妈,我想告诉你,我过得不好,但我还在坚持。”
周远航站在画前接受采访,记者问他为何执着于这个主题。
他沉默片刻,说:“以前我以为艺术是为了被记住。现在我知道,它是为了让那些即将消失的人,依然能被看见、被听见、被爱着。”
消息传开后,“青藤信箱”的来信数量激增。有人寄来烧毁的情书残片,附言:“这是我烧掉的第十三封信,这次我想让它活着。”有人送来旧手机,里面存着一千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已故的父亲。还有一个初中生寄来半块橡皮,上面刻着“L。Z。”两个字母:“我喜欢她六年,这是我们共用过的唯一东西。现在我准备把整句话写给她:李梓涵,我喜欢你,从初一到初三,从过去到未来。”
林益杰和耿欣雨开始整理这些故事,计划出版第二辑《青藤心事?回声集》。编辑建议加入互动环节:读者可在书末空白页写下自己的“未说之语”,撕下投入指定邮筒,由团队匿名朗读并收录进后续节目。
布展期间,他们意外收到一封来自监狱的信。
寄件人姓陈,服刑十年,罪名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他在信中说:
>“十七岁那年,我暗恋班上的文艺委员。她朗诵诗歌时像月光落在湖面。我想送她一首自己写的诗,却始终没敢送出。后来一次冲突中,我为了保护她失手伤人,被判入狱。这些年我反复想,如果当初我把诗给她,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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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狱中读到你们的书,才知道原来沉默也会杀人。现在我每天写日记,记录那些错过的瞬间。其中一篇叫《给林婉清的第两百封信》,其实她早已移民国外,永远看不到。但我觉得,只要有人愿意听,这些话就不算白说。”
随信附上一页诗稿,标题是《未寄出的春天》:
>我把喜欢折成纸飞机
>却不敢让它飞出课桌抽屉
>它静静躺着
>像一颗不敢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