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鼠的离开,让陈林很是无奈。
他还想着有个强力帮手,还能打探许多星墟中的上古秘闻,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没有了对方,他想在玉明城打造第四方势力就不太容易了,本命符文虽然强大,但毕竟刚。。。
风卷残云,天光微明。
陈九盘坐于山巅石台,体内星脉缓缓流转,修补着那一战留下的暗伤。长生镜静卧膝上,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仿佛也承受了不可逆的损耗。他伸手轻抚镜面,一丝神念探入意识之海。
【你还撑得住吗?】
片刻沉默后,一个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响起:【勉强维持。但警告:‘无名之契’的扩散已引发规则反噬,天地正在自我修复??它要将你视为异物清除。】
陈九闭目,呼吸悠长。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当一个人撼动了世界的根基,世界自然会以千百种方式回应。不是雷霆万钧的诛杀,而是悄无声息的侵蚀??让你的功法失效、让你的朋友遗忘你、让你的存在逐渐变得“不合理”。
这就是秩序的报复。
他睁开眼,望向远方。那条由透明魇币光芒铺就的小路仍在延伸,穿过荒原、越过断崖、跨过干涸的河床,像是一道缝合大地伤口的银线。沿途已有数十村落升起同样的光幡,不再书写“肃清异端”,而是刻下四个字:“记得真相。”
可就在昨日,西漠传来消息:三名觉醒者在夜里离奇消失,现场只留下一滩黑水与半枚焦化的魇币。南岭亦有异象,一座曾焚毁毒典的药庐再度燃起幽绿火焰,炼制出的丹药能让服用者短暂获得力量,却在七日后化为行尸走肉。北原更甚,剑主折断本命剑后第三日,竟有人目睹他独行雪原,手中握着一把从未见过的血刃,屠戮了一整个避难营地。
“他们……又回来了?”陈九低声问。
【不。】长生镜回应,【是‘影蜕’??被奴役之印污染后的残魂,在宿主死后脱离,寄生于他人执念之中,形成新的傀儡体。它们比原来更冷酷,更高效,且不受情感干扰。】
陈九眼神渐冷。
这意味着,敌人不仅没有退却,反而进化了手段。那些高位存在并未亲自出手,而是通过某种机制,让背叛成为本能,让堕落自动蔓延。就像瘟疫,无需播种,只需等待人心动摇。
他起身,将信再次取出,轻轻摩挲那稚嫩笔迹。
“做个好人……”他喃喃,“可这世道,从不给好人活路。”
话音未落,身后桃林忽起微响。花瓣无风自旋,聚成一道人形轮廓。忆灵再现,白衣依旧,眉心朱砂却黯淡了几分。
“你耗损太大。”她说,“每一次动用‘无名之契’的力量,都会加速你的崩解。”
“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停下?”
陈九望着horizon上初升的太阳,声音平静:“因为我停不下。若我停下,那些刚点燃火把的人,会在黑暗中冻死。”
忆灵沉默良久,终是叹息:“可你忘了,火把也会烧伤举火之人。”
“那就烧吧。”他笑了一下,“只要能照亮一段路。”
她凝视着他,忽然抬手,指尖轻点其额。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一片漆黑深渊中,悬浮着九座倒悬之塔,每一座皆由骸骨堆砌,塔顶镶嵌巨眼,瞳孔内映照亿万灵魂哀嚎;
一条横贯宇宙的锁链,贯穿星辰,两端系着两面镜子,一面是他手中的长生镜,另一面则深埋于虚空中,不断汲取生命气息;
还有……一个名字,古老到几乎无法发音的称谓:**“守钥人”**。
“你是第七代守钥人。”忆灵的声音遥远如梦,“前六位皆因挑战规则而湮灭。他们的结局各不相同,有的疯癫,有的被时间抹去,有的自愿封印自我,成为新律的一部分。唯有你,第一次让‘钥匙’真正破碎,释放出本源之力。”
“所以我是异类。”
“所以你是希望。”
陈九苦笑:“可希望往往最先死去。”
“可你也看到了。”忆灵指向山下,“他们正朝你走来。”
顺她所指,晨雾散开。一条蜿蜒小路上,身影渐现。
有拄拐老妪,怀揣发光魇币,一步一叩首;
有断臂少年,背着母亲逃出被焚村庄,眼中含恨却不再嗜杀;
更有数十名身穿破旧道袍的修士,肩并肩前行,高唱一首无人听过的歌谣,歌词竟是归墟残碑上的控诉铭文。
他们不是强者,但他们来了。
陈九喉头一紧。
这些人,本可以躲在角落苟活,本可以假装一切未曾改变。可他们选择了相信??相信他曾放出的画面,相信自己做过的事值得忏悔,相信未来还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