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那比铁钳更硬的双手的禁锢,那温度有些凉,却比冰冷的金属要好受很多。
恍惚间,似是有渺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带着他从未窥探过的温热。
“别怕,我在。”
只一遍遍重复着这一句话。
相同的记忆在不同的时空中交错,程阙睁眼,发现自己正卧在一张冰塌上,而四肢依旧被沉重的铁链锁着。
室内四周的布局熟悉得令他心惊。
观察许久后终于确定下来,这正是序沂的住所无字室。
自己其实已经在梦境中重复过这段情景无数次了,可唯有这一次,他是以当事人的视角来回忆这一切。
他将自己缓缓支撑起来,身体随着动作有着诡异的不适感,尤其是腰部传来一份难以忽视的痛觉。
回头,见腰下还垫着一块白色的枕。
抬手,铁链便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清脆声响。
程阙已经心如死灰,紧张得心脏狂跳,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窘迫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一个梦,一会就会醒来了。他安慰自己。
如今日头正盛,密集且强盛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在澄澈的冰床前打下一片整齐倾斜的剪影。
程阙心下一动,缓缓伸出手去,接住了那束光。
苍白的指缝间瞬间盈满暖意,纵使被那手腕间的伤痕映衬得突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和序沂前世最后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为何自己对这些全然没有印象。
心意一转,他将双手安静搭在膝上,开始试图缓慢运用灵力,探寻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
对于前世,其实他最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全是模糊的,只记得自己开始有了入魔的倾向,体内两股灵力互相缠斗,最后提剑上了无字室,对序沂说大可清理门户。
而最终,便是被凝白剑穿心,痛彻骨髓。
刚运了一瞬,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曾经的灵力了。
那股陌生的魔气已经几乎占据了全部身体,但与此同时,却又另一股陌生的灵力缓慢且持续地与它抗衡着,量虽小,却也能□□,不会落于下风。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的整个身体,都在靠这股陌生的灵力不断吊着续命。
难道是序沂?
他坐在那里独自运功,直到夜色降临,月华如水,无字室门外终于传来了那熟悉且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