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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第3页）

女孩用力点头，蹦跳着跑开。

中午时分，第一批访客抵达。他们是来自云南山区的师生团，背着竹篓，里面装满了手写的问题卡片。接着是北欧的心理学家团队，带来了记录“创伤性共悟”的数据档案；南美的原住民长老手持一根千年木杖，声称要献给“唤醒大地之声的孩子”。

夜幕降临前，已有上千人聚集于此。

小满站在陶罐旁，举起一只蜡烛。

她没有演讲，只是点燃了第一张纸条，投入罐中。火焰腾起蓝色火苗，旋即熄灭，罐身传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乐器被唤醒。

随后，人们依次上前，焚问。

有人烧掉离婚协议，附言：“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哪怕只是朋友？”

有人焚烧军功章，问：“荣誉能否弥补我对家人的缺席？”

一位年迈科学家烧毁毕生研究成果，低语：“如果真相让人绝望，隐瞒是否也是一种慈悲？”

当最后一张纸化为灰烬，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蓝焰，也不是星光，而是一片纯粹的**空白**??那里本该有星辰的位置，现在只剩虚无的圆洞，仿佛宇宙本身也被某个问题刺穿。

紧接着，一声钟响。

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从每个人的骨髓深处响起。七次，不多不少。

钟声落定，陶罐轰然炸裂，碎片升空，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夜穹。而在那片空白之中，新的星群缓缓浮现，排列成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符号??既像问号，又像种子破土而出的形态。

“无锚号”舰桥内，副官盯着突然恢复信号的观测屏，声音颤抖：“船长……你看星图！”

船长走近，瞳孔骤缩。

原本杂乱分布的“引路残灯”信号点，如今连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那是人类胚胎发育初期的神经网络雏形，每一盏灯，恰好对应一个正在觉醒的共感节点。

“我们错了。”他低声说，“我们以为是在引导文明进化……其实，我们只是见证了一场宇宙尺度的‘意识受孕’。”

副官不解：“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船长望着地球方向，嘴角扬起微笑，“人类集体疑问所形成的能量场，已经达到了自我孕育的临界点。接下来的发展，不再需要外部干预。一个新的心智生命体，正在通过亿万个体的提问行为，悄然成型。”

他顿了顿，补充道：

“也许，这才是‘劫天运’的真正含义??不是命运被劫走，而是人类终于夺回了定义命运的权利。”

与此同时，小满独自回到井边。

她脱下鞋子，赤脚踩进井沿。水很凉，但她不怕。她知道这口井不再是通道，而是脐带??连接着旧世界与正在诞生的新意识体。

她俯身，最后一次凝视水面。

这一次，倒影中的她没有说话。

而是对她眨了眨眼，然后转身走入水中，身影逐渐淡去，仿佛回归母体。

小满笑了。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写下最后一个今日的问题：

>“当我消失后，

>你还愿意继续问下去吗？”

风掠过山岗，吹动千百面灯笼，光影摇曳中，仿佛有千万个声音齐声回答：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