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怕我说的话没人听,怕我做的事最终变成另一种压迫,怕有一天,连我自己都忘了最初为什么拒绝融合。”
二号笑了,笑容纯净如孩童:“那你现在来这儿干嘛?”
“来学习。”他说,“学习如何做一个普通人。”
从此,他们同行。
穿越战火纷飞的中东,在废墟中建立首个“自由共鸣站”试点;潜入东南亚某专制政权的地下监狱,解救被非法试验的共感能力者;甚至冒险重返西伯利亚“静默之心”,却发现那里已被自然植被覆盖,入口封闭,墙上刻着一行字:
>“此门已闭,心门常开。”
每一次行动,他们都坚持三项原则:
一、绝不强制连接任何人;
二、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退出网络;
三、每次共享体验后,必须进行至少十分钟的独立反思。
这套模式被称为“清音准则”,逐渐被越来越多国家采纳。三年后,国际共感联盟成立,总部设在日内瓦,首任主席竟是苏念。
她在就职演说中说:“我们曾经追求统一,以为那是和平的终点。后来才发现,真正的和平,始于承认差异的存在,并愿意为之倾听。”
而陈默,始终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
有人说他在南美雨林隐居,有人说他已融入某个偏远部落,彻底放弃现代科技。也有人坚信,他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个名字,默默守护着这个新生的世界秩序。
唯有每年春分之夜,全球所有自由共鸣站都会自动播放一段音频??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段轻轻哼唱的《归舟曲》,背景是海浪与风声。
孩子们说,每次听完,心里都会浮现出一个问题:
>“你想对这个世界说什么?”
有些人哭了,有些人笑了,有些人久久沉默。
而在那座无人知晓的小岛上,摇椅仍在轻晃。
门前的沙地上,多了几行小字,像是孩子用树枝写下的:
>“谢谢你没让我们变成一样的人。”
>
>“我现在敢做梦了。”
>
>“我也想当个好人。”
海风吹过,字迹渐淡。
陈默依旧闭着眼,嘴角微扬。
他知道,有些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比如自由与控制之间的拉锯,比如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平衡。
但他也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还有人敢于说“不”,还有人在雨夜里为陌生人撑伞……
那么,龙就不会吞噬世界。
它只会静静地游过时间之河,在每一个觉醒的灵魂深处,留下一道微光。
像记忆。
像希望。
像一句迟到了三十年的回答:
>“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