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立公司干通讯技术,上上下下要打通,那一个个的都他妈是销金窟!我不走私开运毒线,我上哪搞钱!”他发颤的手指挥在麻将牌上,碰得生疼,“曹斌他算个屁,不放他在前面挡着,我怎么在后面运作!”
“你听我说,哥——阿尚现在,是不是还没醒,就算他醒了也没事,光头勇看他游手好闲,就是好心给他介绍了几分工作,他自己不上进,跑去贩毒,那跟咱们没关系。”
高启盛絮絮叨叨地念着,不停地为自己脱罪,无论是走私还是教唆贩毒,他全然将这两项重罪归结到成就事业上去,找了妥当的理由,于是连同附着的其他暴力犯罪全部正当合理化。
高启强了解自己的兄弟,他似乎惯于将事情做绝做死,不给别人留活路,同时也把自己的退路封禁。
“阿盛,你说你……你说,你要考博士的,你当着爸妈的灵位,你跟我发过誓的。”
他的眸底酸热鼓胀,那根代表斥责与训诫的食指终于脱力落下,摔在定制合身的裤缝线上。
高启强真心把弟弟的话看做指天誓日的承诺,成天晚上做梦高启盛走在光明的大道上,结果被现实猛甩了俩耳刮子。
远处一看以为是祖坟冒青烟,走近一瞧才发现是爹妈坟头草烧着了。
落差太大,这谁能受得了。
他似乎失望至极,仿佛之前所有的期待落空,一切都断了念想,高启盛看着大哥一副浑噩失落的模样,嘴里准备好的千百条借口与逼劝,齐齐烂在肚子里。
他目送哥哥离开,心尖空荡钝痛,过激的情绪缓缓回落,血液却仍旧在体内奔腾不息,致使他的指尖冰冷发麻。
高启盛将五官埋进掌心,闭目沉默,鬓边的冷汗与眼中热泪滚落在掌心,冷热交战,令他本能地缩紧全身肌肉。
“小盛,”唐小虎匆匆进来,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他教唆曹斌贩毒的事情彻底暴露,他来不及缓言安慰,慌急道,“建工里传出来的消息,税务局的人动了,突然下来查账,你那个……”
“强盛的账没问题。”高启盛不肯抬头,声音从指骨分明的掌背透出,似乎带着雾蒙蒙的水汽,有些闷捂不清。
“不是啊,小盛,今天好像是新调来的肖处长亲自带人来查的,”唐小虎焦躁不安,口中落下一颗暴雷,“他们要盘库!”
几个字钻进高启盛的耳朵里,刺的他惊乍起,几颗麻将牌被他扫在地上,发出错杂的乱响。
他顾不上捡拾眼镜,肾上腺素勃发,催着他抬腿便往外跑:“他们到哪了?”
“刚从东城区传过来的信,眼看着就要往这边走!”
黄翠翠在曹斌租住的家门前站定,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袖口。
这里是位于城西的高层公寓,与繁华的城中区只一江之隔,电梯和门口监控齐备,不怕有人从背后偷袭。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仗着公共场合有监控,就可以放下警惕,尤其是面对着仇恨全世界的末路毒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