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来香洗漱梳妆完毕,将银镯子戴好在手腕上,回过身看见千墨离正百无聊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糯米糍,走来道:“徒儿,你做甚么戳它?”
“不知道呢,兴许是无聊呢。”千墨离随口解释,却仍旧不停戳着。
金来香:“徒儿,你看它都哭了。”
千墨离扫了一眼那趴在碗里可怜的三灵怨神,道:“师尊,它可喜欢被我戳弄了呢,你瞧,它都不跑呢。”
金来香突然道:“徒儿,你还说你没有口癖,之前为师便提起,你不承认,你有时就是喜欢在说话的字尾后加个‘呢’的语气词,这是不是你的口癖?”
“才没有呢。”千墨离话一出,很快敛口,看着金来香像捉到赃款般笑起,解释道,“徒儿怎么可能会有口癖这东西呢,听起来倒像个没有成熟的幼稚小孩。”
“是是是,那你说说,从为师下床到现在,你与为师说话时用了多少个呢字?”
千墨离故意笑说道:“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师尊下床走路的姿势都不太对劲,连喉咙都喊哑了呢。”
说着替金来香沏了杯茶水,推过去,笑道:“师尊,喝茶,润嗓子,您昨晚辛苦了呢。”
金来香张了张唇笑了,终究是说不过徒弟,喝下杯茶。
千墨离:“师尊何必突然提起这点呢?”
金来香:“因为为师觉得,像是抓住了徒儿露出的小尾巴。”
千墨离忍笑,注意到师尊脸上竟没有抹胭脂,道:“怎么师尊今日脸上倒清爽起来了?显得好苍白呢。”
金来香:“胭脂用尽了,还得去街上买些回来。”
千墨离眼睛一亮:“师尊不必去买,徒儿这里有。”从袖中拿出锦帕打开来,露出一个红漆描金小盒,“师尊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徒儿可是研究制作了好几款胭脂呢。”
金来香惊讶,眼睛生涩,心底涌上酸楚,想说什么已被千墨离拉起走到镜台前。
“师尊快来,徒儿给您涂涂。”
金来香压下酸涩,欢笑道:“好,好,倒让为师看看徒儿手艺如何。”
千墨离打开胭脂盒,质地漂亮,均匀细腻、香气怡人,对着镜子,手法娴熟轻柔往金来香脸上抹着胭脂。
“师尊看这样可还行”
金来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看那皮肤白皙光滑,透着红光,笑道:“很舒服…甚好极了,为师现在的脸像个猪仔似的红光。”
千墨离大笑着:“师尊若喜欢,以后徒儿天天做给师尊尝试。”
金来香眼眶微红,轻声应下,等涂完了妆容,他问道:“徒儿可会点泪痣?”
千墨离:“嗯?”
金来香:“你小时候为师让你替为师梳头发,你一开始辫辫子手法可不好了,后来辫得却比为师好多了,现在涂胭脂的手法也是极好,干脆以后点泪痣的活也交给你罢。”
千墨离一笑:“那以后师尊您老家可真只管享受了呢。”
金来香:“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梳理一番后,千墨离开心地揽着金来香离开,推开门跨出几步,忽然停下,盯向客栈一楼。
“怎么了?”金来香问,感到徒儿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力度加重了几分。
“白野狗。”千墨离语气骤然冷下。
金来香眉头浅皱,冲楼下看了一眼,一个白衣身影携风走进了客栈,墨发飘飞,姿容冷傲,浑身散发淡漠疏离之气。
一瞬间把人带回了那个寒冬腊月,离白衣人近的人不约而同朝他一看,又倒吸口冷气,低过头。
金来香看到千墨离脸色剧变,那在他面前温驯乖良的目光突然染上戾气和血色,蛰伏起的凶兽隐隐欲动。
白颜画顾盼之时,向柜台走去,而在他肩上,竟然盘卧着一只小白狐,尾巴尖尖带着青色,勾在他脖颈卷起。
不一会儿,白颜画在桌前坐下,桌上只一碗清粥和茶水,还有一盘小鱼,他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拾起筷子夹小鱼喂给肩上那只狐狸。
“只这一次,我没有闲钱再买肉给你。”
小狐狸乖巧地吃下小鱼,眯起眼睛。
千墨离与金来香暗暗观察着白颜画,千墨离打个响指,快哉道:“祝音门被灭,白野狗现在应该没有了容身之所。”
这时走来几个身着门派校服的弟子,见着白颜画,高昂起脑袋道:“哟嚯,这不是白仙尊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听到声音,店内众多人纷纷投来目光,见得衣着知是修真界的人,与他们寻常百姓无关,便不再理会,但架不住看热闹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