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鸢时捏紧拳头,决心要好好给他掰正回来!
谢斯斐不懂她的雄心壮志,只觉得万分惊喜。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握住她攥起来的拳头,鼓起勇气说:“那、那我阔以叫你娘嘛……?”
洛鸢时本在思考该如何让他“惩罚”她这一个月对他的小打小骂,冷不防被他柔软的小手黏上,一片十七八岁的少女心顿时融化成泛滥的母爱,当即便笑呵呵答:“可以呀!”
她现在不怕小孩儿了!他这么可爱,给他当娘又如何?
谢斯斐也笑了。
他没见过自己的娘,没见过几次的爹爹走了,周围的人也都觉得他是丧门星。
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
上一任女皇励精图治,勤勉改革,将之前的皇城从内到外来了个大改造。除了把后宫各宫从女子院落改成男女皆宜的修缮,更是将皇帝的朝服与冠冕请礼部改成了男女同款。只可惜英年早逝,在三年前传位于大公主后离开。
书房中,皇帝段璟瑜一身朝服,看着弹劾的奏章叹气:“谢侯爷走也有一个月了,他一走,侯府门庭冷落,眼看着朝廷里听话的可用将才是越来越少。”
“他虽有封狼居胥之功,亦忠诚于陛下,却早已病入膏肓,形同槁木不可用。
临死更是有失气节,娶了洛家小女冲喜自保,遭人弹劾。陛下既要继续推行男女尊卑改革,就无须惋惜谢侯之死。”
冷静的声音在段璟瑜面前传来。说话的人是她的竹马,也是当今朝廷中她最信任的左相周停樾。
段璟瑜也想起这段荒唐之事,眉眼冷下来。
她尚未登基时在母皇手下办事,也与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侯爷打过交道,更是仰慕过他英年时的大将之风。却不想到头来,保护百姓的神将变成了一个将需要保护的弱女子拖入深渊的恶人。
母皇上位是在父皇死后,彼时皇室诸子尚且年幼,父皇又倾佩她,临终前将大权当着肱骨臣子的面交给她,即便这样她在位的过程都属不易。
况且那群老朽木到她死都以为她将传位给皇室的男子,才勉强没有闹,却被摆了一道,越过了几个儿子,传给了她这位长公主。
因而她虽是皇帝,如今依然不能保证稳固,每每得权衡拉拢这些满口男女有别、以男为纲的大臣们。眼看着谢侯娶了年少的妻子、拉了一干妾室陪葬,也无可奈何,只因那侯门背后是她必须拉拢的将士之心。
“可怜了那个洛姑娘。”段璟瑜皱眉,“朕要表态,就不能亲自临奠,更不可认同她如今的地位。可到底是个被母家和谢侯拖累的女儿家,你们给侯府的追赏定要仔细盯着,必须交到她手里。”
“臣必会派人监督。”周停樾拱手一拜。
段璟瑜满意的点点头,他的能力,她绝对放心。
“还有什么事吗?”
周停樾并未直起身,继续垂首道:“确有一事。”
“说。”
“孝期已过,陛下身为天命之女,理应稳固朝纲,充盈后宫。”
段璟瑜眯起眼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樾:“左相知道的,朕现在很忙。”
三年孝期在历朝历代天子面前都可以网开一面,只她的确不想。如今地位未稳,贸然成婚生育,若赶上天灾人祸……
周停樾起身直视她:“所以臣只说让陛下纳后宫稳定民心,而非绵延后嗣。陛下年富力强,自然无需着急身后事,只是登基三年尚无后宫之主,引人弹劾,也落想要复立男尊皇朝之士口舌。”
“陛下三年内还可称孝心为大,丝毫不敢逾矩;如今确该广纳后宫,既为拉拢人心,也可堵住有心人之口。”
段璟瑜不满:“你既说了是有心人,有心便有口,难道我纳了后宫,便可堵住他们喋喋不休的嘴?”
周停樾再拜:“陛下三思。”
“陛下若担心后宫混入有心之人,又不愿为此分神,臣愿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亲自挑选合适的士族青俊拟位入宫。”
“待到入宫,臣会差人让他们按时服用避子汤药,直到朝廷稳定,陛下有余力生产之时。”
段璟瑜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的周到,不愧是朕最看好的左相大人。”
二人一坐一立,一左一右位于偌大的书房内,一个把玩镇纸,一个垂首叩拜,都看不见彼此的神色。
“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周停樾恭敬道,“更是臣的本分。”
段璟瑜把镇纸往桌上一丢,沉闷的声音带来短暂的不宁静,又终于归于沉默。
打破沉默的却是一道比宫女通传更快的少年声音。
“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