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让他?们?一听便立刻醒神的消息。
——张司空要对小皇帝下手了。
众人心潮翻滚,久久难以平静,想法各异。
大家皆混迹朝堂多年,人人皆想过司空权势至此,早在新帝登基之初便能离帝位一步之遥,有人想反,有人觉得不得不反。
但同时,也无人敢提这样的想法。
——因为?擅动?天定血脉,悖逆天命,必得天诛。
那个?位置,坐与?不坐,皆看信不信神佛,又是否敢一人迎千夫所指,冒天下之大不韪实现皇图霸业。
但哪怕这次张司空不弑君、没有登极之心,既要动?手,必是要彻底来个?大洗牌,把如今野心勃勃、威胁张党的小皇帝,彻底架空成被毫无还手之力的傀儡。
届时有无“皇帝”这个?身份在身上,张司空皆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独掌国家大权。
周铨一直侍奉在书房的角落,静静听着郎主安排吩咐,如何调兵包围行宫、控制小皇帝、稳住京城局势,一系列安排极为?缜密,即使小皇帝对张瑾谋反有所准备,想必在明日?入夜之后包围行宫,也会彻底措手不及。
“听清楚了么??”
张瑾交代?完事情,声?音依然透冷。
葛明辉当先拱手道:“末将明白了,稍后末将先去暗中知会梁将军,让他?早做准备,就等明日?天还未亮时下手。”
崔令之忖度道:“小皇帝心思深沉,只怕也有所准备,包围行宫之后,必须隔断京城和行宫之间的所有消息。”
“那是自然。”葛明辉冷笑道:“末将今晚便去京兆府走?一趟,让李大人明日?一早便关闭城门,暗中调度好兵马,以防消息传入京城生出事端,金吾卫那边,先绑了申超,免得此人坏事。”
申超和裴朔走?得近,此人也算是女帝的人,如今刚被提拔为?金吾卫将军不久。
几人计策既定,便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周铨听了全程,听他?们?计划中倒是没有明说弑君夺位,不由得问道:“郎主此番是打算先囚禁皇帝么??”
张瑾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没有说要弑君。
也没有明说是要登上帝位。
周铨心思一动?,又试探着问:“明日?清晨包围行宫,郎主可要亲自过去?”
他?还要不要去见?她呢?
这一次,张瑾闭了闭眼睛,脸色泛白,睫毛微微颤着,许久,才?好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去!”
他?若去见?了她,只怕又要动?摇心软。
听她花言巧语地说些什么?,或是看着那双倔强的眸子,就会忍不住想抱抱她、柔声?哄哄她,与?她和好。
她骗了他?太多太多。
一路利用他?,哄骗他?,直到成为?他?心间的软肋,再不济拿她拿自己威胁他?,也会奏效。
所以这一次,张瑾宁可先不见?她。
“这一次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心软了。”张瑾含恨说。
周铨这才?放心,又恭敬问道:“郎主何时去杀赵玉珩?”
张瑾冷道:“今夜启程。”
等他?杀了赵玉珩,再去见?她,既然她那么?在乎赵玉珩,千方?百计地护着此人,那他?就偏要亲口告诉她赵玉珩的死?讯。
让她死?了这条心。
既然已经招惹他?,那她只能和他?生死?纠缠在一起。
周铨面色含笑,倾身道:“奴这就去安排准备。”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
夜凉如水,月亮悬于中天之上。
纵使是夏夜,行宫位于山间,夜间气候也是出奇地冷,沉寂夜色里?,有不寻常的脚步声?在极快地穿梭过重重宫殿,飞快逼近。
【右千牛卫大将军梁毫收到消息,得知今夜司空张瑾就要派人包围行宫,困住女帝,提前支开御前守卫的左千牛卫大将军梅浩南,并在行宫门口徘徊着,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