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旦灭国,便会屠尽皇族,引来多国怨恨?”谷雨问道。
云霄点头,但?随即他又蹙眉道:“胡说,这不?是留下了你,朕还是心慈手?软的吧?”
不?,你只?是把我当个玩具。
谷雨默默道,云霄见她话也问完了,便不?由分说地将绿豆糕也塞在她唇边,边喂边哄道:“好了,乖,良药苦口,吃了这糕点就舒服多了。”
于是她又被强塞着喂进肚子一块绿豆糕,而云霄则拿起了另一块,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这里是曦国皇宫,这位是曦国国君,而本?该执笔挥剑的手?,却?对一块小巧的绿豆糕如?此爱惜,几乎达到了反复斟酌口感?的地步,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无奈云霄姿容艳丽,帝王玄衣,搭配绿豆糕的清新,莫名其妙有种和?谐美。
他见谷雨在养心殿待了一天?,也没出去透透气,便*七*七*整*理想着抱她去御花园的亭子里坐坐,晒晒太阳,顺便去去病气。
但?考虑到她的身体,便提前安排人支了个帐篷,里面摆设一应俱全,浑然超过了一个帐篷应该承受的分量。
紧接着谷雨被他用墨狐裘衣包好,一路抱着,脚都不?曾着地,直到宫女将珠帘纱帐洒下,她才从那件厚重的衣裳里探出个脑袋。
也不?知云霄用的什么布料,这帐篷竟能做到密不?透风,且渗进来些日光,既能晒点太阳,也不?至于吹病了人。
柔和?的光线穿过,显得账内朦胧唯美。
谷雨抬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两眉氤氲着病气,既叫人感?叹她美貌的同?时,又让人觉得这样美好的东西,要是碎了可怎么办?
云霄叹息般轻抚过她眉眼处,说道:“真是个瓷人儿,朕幼年也有过个瓷人儿,可惜那是个物件,不?会说话,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瓷人儿了,如?何?”
他虽然笑意?盈盈,用的是疑问句,可话锋半点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
如?此,便是定下了。
谷雨真是气笑了,她活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强势霸道的男人。
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咳得花枝乱颤,满脸憨红。
云霄倾身,轻拍着她的脊背,哄孩子似的道:“不?过得了个昵称,何须如?此激动?”
谷雨轻喘几下,缓缓道:“难不?成?后面还有更大的福气等着我?”
云霄神色笃定,揽她入怀说:“这有何难,所谓‘明星荧荧,开妆镜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1,若是公主想要,朕抬手?便可为你找来。”
谷雨眼睛一眨,试探道:“我若是想说,希望陛下放我一马,让我出宫呢?”
云霄神色不?曾撼动分毫,更不?将她这话放在心上,漠视的可以。
许久,她才听见男子说:“朕之爱物,予生予死,皆在于朕,不?在公主。”
他这话说得懒散,仿佛天?边飘过去的一阵云,又好似耳边吹过的一点风,全然判定了谷雨的生死去留。
看来指望他大发善心是绝不?可能的。
谷雨这么想着,又开始考虑后面的逃生之路来,现在她总有种自己在玩桌游的感?觉。
正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间断接话时,帐篷外忽而传来了脚步声。
太监上前来,说是靖国公的小公子檀时野檀小将军前来,向陛下回禀后方?情况。
云霄一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将谷雨放在最软最暖的一块毯子上,才缓缓起身。
珠帘卷起,倏忽吹进来一阵微风,隐隐掀开帷幔的一角。
云霄站在账外袖手?而立,抬眼看向那个身披铠甲,颈系赤色披风的少年将军。
檀时野今年不?过十七,生得舒眉俊朗,头发由一根红色的丝带束着,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英俊面孔。
靖国公一生戎马,奈何膝下唯有两子,对这个幼子极尽疼爱。
檀时野见到云霄,单膝行礼道:“末将拜见陛下!”
云霄抬手?:“爱钦平身,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有辛苦?”
这都是客套话,谁行军打仗不?吃苦的,他其实问的是你兄弟俩收拾后方?收拾干净没?
檀时野显然十分聪慧,福至心灵道:“劳陛下挂心,末将和?兄长?一切都好,只?兄长?在扫除厉国皇族残余势力,归来怕是要废些时日,故而遣末将率先前来,以回复皇命。”
云霄满意?,神色却?淡然自若,叫人猜不?出情绪来:“甚好,对他们?不?必手?下留情,斩草除根就是。”
说完,他便想折回帐篷内,却?发现檀时野仍旧单膝下跪,迟迟不?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