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帘后传来女帝的一声冷笑。
“你好大的胆子。”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阮青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立刻跪了下去,“陛下……”
女帝站起身,一手挥开隔在中间的珠帘,大步走了出来,面上难掩怒意。
“朕与晋帝亲如父女,大颜也已向大晋称臣,遵守盟约,两国修好。而你这文章后半段,却字字句句都在挑拨晋颜邦交,到底有何居心?!”
还不待阮青黛再做解释,女帝便黑着脸拂袖而去,“来人,把她给朕逐出宫去!”
阮青黛身子一歪跌坐在地,面色煞白。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彻底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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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花宴结束回府,阮青黛便病了。没人知道她因何而病,也没人在意她的病情。
整个盛京,乃至整个大颜,都只记住了第二天永初帝的那道圣旨。
“方氏嫡女阮青黛,天惠聪颖,文才出众,甚得朕心。特封翰林院侍书,入鸾台伴驾。钦此。”
含章殿殿外。
玉歌提着膳盒出现在拐角处,还没走近就已看见薛显在门口抱臂打着瞌睡。
玉歌伸手推了推他,“醒醒……你怎么出来了?”
薛显睁眼,眼底一片清明,显然睡得不沉。
见唤他的是玉歌,他松了口气,微微站直身掸了掸衣袖,“陛下让我出来透口气。你呢?刚刚去哪儿了?”
“陛下也让我出来透气,”玉歌将手里的膳盒举高,“我去御膳房拿了些陛下最爱吃的糕点。”
薛显叹气,“也好,陛下正……”
“陛下三思,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请陛下收回成命。”
“历来未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殿内吵吵嚷嚷的喧哗声隐约传出,让薛显不由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你快送进去吧。”
玉歌也蔫了,“他们还没走呢?”
“早得很。”
“……我可怜的陛下。”
薛显替玉歌推开殿门,同情地目送她进殿后才重新掩上了门。
已经两个时辰了……
阮青黛一手托着腮,一手拨着发髻两侧垂下的金步摇,困意涌了上来,眉心绘着的缀金朱钿也黯了光色。
她别开头,强行压下打哈欠的冲动,硬生生憋红了眼。
“陛下,”玉歌悄悄将膳盒里的一盘松子百合酥放在了阮青黛手边,小声提醒,“先喝口茶吃点东西。”
阮青黛回头一看,面上的凄风惨雨顿时一扫而空。
趁底下那几个朝臣不注意,她赶紧拈了块酥点,用衣袖半遮着嘴,将一整块塞进了嘴里……
“入仕为官自有科举,多少人寒窗苦读多年才能换得一官半职。陛下今日如此破格提拔一名女子为官,岂不会令天下士子寒心?”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杨谨和。
几块百合酥下肚,阮青黛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再开口时声音都响亮了些。
“若朕没有记错,召试亦属科举。如有特殊情况,皇帝可下令特召一些拔尖的人才面试,合格者直接赐官,不问出身。这总是前朝就有的先例吧?”
“这……”
杨谨和噎了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