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涣的小心思不要太明显,仿佛在告诉在场眾人:瞧,元大师与我天鹰堡关係多么亲密!
到场之后,元照他们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阿繁和阿简像两尊门神一般,笔直地站在元照和阿青身后,面无表情,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场。
有他们俩从旁震慑,厅內眾人谁都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开玩笑,那可是超一品高手,和蒋庄主一个层次的人物。
虽说名义上只是元照的家僕,但他们可不敢真把別人当普通家僕看待,万一触了霉头,得不偿失。
还有雪蕊,它乖巧地趴在元照脚边,脑袋埋在爪子里,默默地啃著天鹰堡弟子特意给它准备的肉乾,吃得津津有味,非常温顺,看得旁人嘖嘖称奇。
眾人只听闻元大师有一只巨狼坐骑,今日才知道,竟还有一只白虎坐骑,实在令人意外又羡慕。
这样威武帅气的坐骑,谁不想有呢?
待到午时初,姜之涣身著簇新的深紫锦袍,袍角绣著暗纹鹰羽,腰间玉带嵌著硕大的墨玉佩,缓步走上主位,步伐沉稳有力。
何晓莲紧隨其后,一袭淡粉襦裙,裙摆绣著缠枝莲纹样,髮髻上簪了支赤金点翠步摇,走路时步摇轻晃,发出细碎声响,身姿温婉动人,却始终垂著眼帘,不敢去看眾人的目光,显得有些侷促。
她出身小门小户,虽然嫁给姜之涣两年多了,但还是从没经歷过如此的大场面。
再后面便是身穿宝蓝锦袍的姜惜文,他双手交握在身前,神色略显紧张。
姜之涣在主位站定之后,抬起双手虚压了压,厅內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他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声音浑厚有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诸位江湖同道,今日是犬子姜惜武的百日之喜,承蒙各位远道而来,姜某在此谢过!”
说罢,他对著眾人深深拱手作揖,动作诚恳。
待眾人纷纷回礼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近日江湖传言天鹰堡得一神石,实则不然。”
眾人闻言立刻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厅內顿时一片嗡嗡声。
这天鹰堡莫非是在戏耍他们,故意吊人胃口?还是说他们想隱瞒神石的存在,打算独吞神石?各种猜测在眾人心中盘旋。
姜之涣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姜某知晓诸位定然是不相信姜某的片面之词,但丑话姜某还是要说在前面。
天鹰堡所得確实並非神石,而是一块能害人性命的魔石,姜某称呼它为——『天魔妖石』。此石近则伤筋动骨,久则耗命损元,绝非好物。”
“姜某先前隱瞒此物的存在,只是不愿这魔石流窜江湖,貽害四方。却不想谣言愈演愈烈,如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恐怕我天鹰堡不拿出些东西来,诸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那姜某就只能將天魔妖石拿出来,给各位一个交代。”
实际上,天魔妖石本是天鹰堡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更不必如此委屈求全。
可谁叫天鹰堡实力不济,在江湖中势单力薄呢?
这就是江湖的残酷,弱肉强食,实力不行,便只能低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身旁的姜惜文身上,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只是想要天鹰堡白白將天魔妖石拿出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犬子惜文先天经脉淤堵,无法习武,这是我心头大憾,多年来耿耿於怀。故而今日借小儿百日宴,姜某斗胆求诸位——若有人能治好惜文的经脉之症,姜某便將天魔妖石双手奉上,绝无虚言!”
话音刚落,厅內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议论声比先前更甚。
有人面露犹豫,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难度;有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死死盯著姜之涣,显然被天魔妖石的诱惑勾动了心思。
只是因为有两位超一品高手在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姜之涣又补充道:“诸位可先让隨行的医师替我儿惜文把把脉,仔细诊断一番。正好一边享受宴席,一边慢慢考虑诊治方案,不必急於一时。”
姜之涣话音刚落,奶娘便抱著姜惜武从后厅缓步走了出来,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孩子。
既然是姜惜武的百日宴,作为主角的姜惜武怎么能不出面呢?
婴儿被裹在大红的襁褓里,襁褓边缘绣著精致的鹰纹,针脚细密,与天鹰堡的標誌相呼应。
他闭著眼睛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睫毛纤长如蝶翼,偶尔轻轻颤动一下,模样乖巧可爱,引得距离较近的女弟子们忍不住低呼“好可爱”。
奶娘脚步极轻地走到厅中,將孩子小心抱到姜之涣与何晓莲面前。
何晓莲终於缓缓抬起双眸,原本侷促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指尖温柔得仿佛怕碰碎了珍宝一般。
姜之涣也俯身仔细打量著儿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先前脸上的凝重之色散去了不少,满是为人父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