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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谁还惦记着那口破锅(第1页)

黄昏的最后一丝余光被废墟的轮廓吞噬,那口锈迹斑斑的铁锅下,煤气灶的火苗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星辰瘸腿老头正用长柄勺搅动着锅里的素面,面汤的香气混杂着木炭的微焦,形成一种近乎神圣的安宁也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突兀地插入进来那不是食物的香气,也不是废墟的尘土味,而是一种近似臭氧与金属冷却后的味道,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容置喙的冰冷一个影子从断墙后走出,他移动时悄无声息,仿佛脚下踩的不是碎石,而是无形的法则他穿着一身严丝合缝的黑色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而紧绷的下颌周围稀稀拉拉围坐着取暖的幸存者们瞬间警觉,握紧了手边能当做武器的铁棍和砖块黑袍人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那口锅他停在瘸腿老头面前,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似乎比夜色本身还要深沉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托着一枚巴掌大的符牌,符牌由某种不知名的金属制成,上面用银线刻满了繁复、流动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奉天上意志,”他的声音像是两块冰摩擦,干涩而刺耳,“此界之火,不可无主;凡间之灶,不得自治。自今日起,所有灶籍均由‘代管使’统辖,以正天规。瘸腿老头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不耐烦,就像是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锅里没你的份儿。”他言简意赅,继续搅动着面条“冥顽不灵。”黑袍人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符牌猛地按向那口黑铁锅,“此为‘净火令’,凡无主之火,触之即灭!符牌接触铁锅的刹那,并没有发出预想中的熄灭声相反,那橘黄色的、凡俗的火焰,像是被激怒的活物,猛地一蹿它没有被“净化”,反而顺着那枚符牌,如同有生命的毒藤,瞬间缠上了黑袍人的手掌“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划破夜空火焰的颜色变得诡异,不再是温暖的橘黄,而是一种灼烧灵魂的苍白它无视了黑袍人身上涌动的能量护盾,直接在他的手掌上燃烧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臭,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焦黑,那枚所谓的“净火令”更是像被投入高炉的废铁,迅速熔化成一滩银色的液体,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袍人惊骇欲绝,他疯狂地甩动着手臂,另一只手凝聚起残存的力量试图扑灭那股邪火,却无济于事那火焰仿佛附骨之蛆,烧尽了他的手掌后,竟还在沿着他的手腕向上蔓延他终于怕了他看着周围那些沉默的、眼神冰冷的幸存者,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也没有一个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只是看着,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默剧最终,黑袍人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竟是当机立断,用残存的力量斩断了自己的整条右臂断臂掉在地上,顷刻间就被那苍白的火焰吞噬成一撮飞灰他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怨毒地扫视了一圈,踉跄着消失在黑暗中从始至终,瘸腿老头连头都没抬一下风吹过,将那撮灰烬吹散周围的幸存者们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默默站起身,将自家那个用油漆桶改造的小炉子,往巷子更深处拖了半米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也行动起来,他们默契地将自己的灶台挪动了位置,仿佛只是为了给新来的人腾出一点空间他们不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来裁定谁有资格点燃这人间烟火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海礁盘上,司空玥正俯身检查着那些彻底枯萎的黑色稻株她带着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株化为灰黑残骸的稻秆,发现它的根部虽然已经退化,但在每一处断裂的切口上,都凝结着一颗露珠这些露珠晶莹剔p透,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光司空玥取下防护手套,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颗温热的一种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脉动顺着她的指尖传来她心中一动,用特制的吸管采集了一滴,小心地置于耳畔起初是一片静默,但当她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集中于其上时,一阵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穿透了海浪的咆哮,传入她的意识深处那是一首很老的民谣,调子简单,带着点乡土的戏谑是陈三皮以前送外卖等餐时,最常听的那一首司空玥猛地站直了身体,心脏狂跳她瞬间明白了火种没有消失,陈三皮付出的神性也没有凭空蒸发它被那个庞大的、崩塌的规则系统彻底拆解,化作了最纯粹的“记忆燃料”,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寄存在了每一个曾为他人、为亡者、为执念举起过锅铲的人心中他不在了,但他又无处不在当晚,司空玥彻夜未眠她将那些蕴含着记忆的露珠,小心翼翼地分装进二十四只指甲盖大小的水晶瓶中,通过“夜炊网络”残存的旧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全国各地,那二十四个最早点燃自由灶火的“灶承者”手中,!随瓶附上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别等命令,你就是火种。城郊,垃圾山腐烂的恶臭与工业废料的酸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陈三皮拄着一根锈蚀的钢筋,一瘸一拐地在成堆的垃圾中翻找着他的脸色比几天前更加苍白,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肺部,引来一阵压抑的咳嗽终于,他在一个被压扁的集装箱底下,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残骸是他很多年前就丢弃的、第一代外卖保温箱箱体已经面目全非,坑坑洼洼,唯独正面那块早已失灵的液晶屏幕一角,还在固执地闪烁着一点微光他费力地将箱子拖出来,屏幕上的光芒稳定了一些,显示出一行无法删除、也无法变更的字迹:【差评处理中……陈三皮盯着那行字,眼神复杂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布满薄茧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他将流血的手掌用力按在箱体背后一个破损的电路接口上“喂,”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还认得门牌号吗?刹那间,保温箱内部发出一阵急促的、仿佛电流过载的蜂鸣那块小小的屏幕猛地亮起,投射出一幅模糊、闪烁的全息地图地图上,绝大部分区域都亮着星星点点的光斑,那是已经点燃的灶火但在城市的许多角落,还存在着大片大片的黑暗那是被遗忘的、连最勤劳的骑手都不会涉足的死角次日夜,三支装备精良的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西安、广州、哈尔滨的旧城区他们是前安宁局的技术人员组成的“净火队”,任务是利用高频声波装置,瓦解新生的“夜炊网络”在银脉层面形成的脆弱共鸣,从根源上切断这种民间秩序他们自以为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们的每一个目标地点,早已被陈三皮那张“死角地图”精准地标记了出来西安,城墙根下当净火队架设好设备,准备启动时,旁边胡同里一个拉二胡的瞎眼老艺人,突然拉起了一曲苍凉雄浑的《阳关三叠》激昂的音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引得整条街所有住户家里的锅碗瓢盆嗡嗡作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音波屏障,净火队的仪器瞬间过载,屏幕乱码,冒出黑烟广州,西关老街肠粉摊主是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女人,她在净火队冲进小巷布设线路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不小心,将一整锅滚烫浓稠的米浆,精准地“泼”进了他们打开的控制箱里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后,整套设备彻底报废哈尔滨,道外区净火队的车刚停稳,一个满身油污的哑巴修车工,便从阴影里走出,一言不发地用一根粗大的铁链,将他们的车轮和旁边的消防栓死死锁在了一起,随即转身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三支精英小队,在三个不同的城市,以三种啼笑皆非的方式,溃败而逃未伤一人,未毁一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桥洞下,陈三皮剧烈地咳嗽起来,最终吐出了一口黑色的、带着火星的絮状物那是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神力灰烬”,随着这口黑絮的吐出,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但也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抬头,望向远处一栋居民楼一扇窗户里,亮起了一豆温暖的、属于小炉灶的火光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发自内心就在这时,他身旁那个破旧的保温箱屏幕,在黑暗中最后闪烁了一下,跳出一条全新的消息【投诉回复:您反映的‘恶意差评’问题,经查属实处理结果:天条作废。陈三皮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他缓缓伸出颤抖的手,在那块粗糙的屏幕上,找到了清除数据的选项,按了下去屏幕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瞬,映出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那不是因为解脱,也不是因为胜利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一样,为一顿饭,为一盏人间的灯火而动情风掠过桥洞,卷起地上的尘土一滴眼泪落在生锈的铁皮上,竟“滋”的一声,蒸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白气,像极了锅盖被掀开时,升起的第一缕烟火人间对神明的遗忘,是迅速的但人们的感激,总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当重庆废墟上那口自由灶台前,第一次被人悄悄摆上一碗米饭,和三炷用报纸卷成的、歪歪扭扭的“香”时,一种比“灶籍”更古老、也更坚韧的东西,开始在焦土之下,悄然萌芽:()禁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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