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
张秉益眼睛一眯。
“怎么抵抗?咱们手里的兵马上就要被换防了,没了兵权,跟没了牙的老虎一样,怎么跟熊廷弼他们斗?”
“张帅忘了嘉靖十三年的旧事了?”
吴奉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当年吕经搞改革,不也是要拿军将开刀?
最后怎么样?
乱兵占了辽阳、广宁,朝廷还不是只能招抚?
咱们现在也能这么干!”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计划:
“第一,咱们立刻派人去联络孙得功、鲍承先、张存仁他们。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肯定也怕被清算,只要咱们牵头,他们定会跟着干。”
“第二,换防的兵还没到,咱们先煽动底下的兵卒,就说‘朝廷要拿咱们开刀,连军饷都要收回’,把士兵的火气挑起来。
到时候只要有人带头,兵变一闹,谁还敢来换防?”
“第三。”
吴奉先的眼神变得阴鸷,语气之中更是含着杀气。
“咱们暗中派人去赫图阿拉找皇太极,再去察哈尔部找林丹汗的儿子,许他们好处。
只要他们开春南下攻辽东,朝廷首尾不能相顾,肯定没时间管咱们的事!”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朝廷只能像嘉靖年间那样,赦免咱们的罪,还得靠咱们来守辽东!”
张秉益听得瞳孔骤缩,手掌紧紧攥着酒杯,手心出汗。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却没敢想这么狠的招。
引建奴和蒙古人南下,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就是灭九族的罪!
可一想到杨涟在蓟镇斩人的场景,想到自己攒下的万贯家财、满春楼的姑娘、私占的两万亩军田,他又觉得这是唯一的活路。
“引建奴……会不会太冒险了?”
张秉益虽然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冒险?现在不冒险,咱们连命都没了!”吴奉先急得拍了下食榻。
“皇太极现在缺粮缺军械,咱们许他一批粮食,他肯定愿意来。
察哈尔部残余跟咱们做过买卖,只要给够好处,他们也愿意出兵!
甚至于,炒那个老狐狸,也是可以收买的。”
“到时候内外一闹,朝廷只能妥协!”
张秉益沉默了片刻,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他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吓得两个少女浑身发抖。
“好!就按你说的办!”
张秉益的眼神变得疯狂,就像是赌鬼一样。
“你现在就去联络孙得功他们,我去安排人煽动士兵,再让人去给皇太极和蒙古诸部送信!”
“咱们不能坐等着死,得跟他们拼一把!”
吴奉先见他答应,脸上露出狂喜,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