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听他这么说,连忙坐直身子,眼神格外认真:
“臣妾会努力的!”
朱由校被她这较真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呀,真是个傻姑娘。生男生女哪是你能决定的?
若是个公主,朕也一样疼。你可不许有压力,安心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他收起笑容,语气渐渐变得郑重,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另外,你有了身孕,往后便不要再操劳后宫琐事。
饮食方面,必须让御膳房单独烹制,每一道菜都要经过试毒,食材也要专人采买、全程看管。
平日里出入,身边至少要带四名宫女,宫中人多眼杂,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后宫的复杂程度,朱由校是心知肚明的。
虽如今后宫嫔妃不多,暂时掀不起风浪,但“母凭子贵”的诱惑太大,保不齐有野心之人会铤而走险。
若是因为一点疏忽导致张嫣流产,不仅会让他痛失骨肉,更可能引发朝堂动荡,那便是天大的祸患。
张嫣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郑重与关切,心中一暖,乖巧地点了点头:
“臣妾听陛下的。往后一定安心养胎,不给陛下添麻烦。”
朱由校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的温软与腹中悄然孕育的生命,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此前朝堂的纷争、财政的压力、边疆的隐患,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冲淡了。
怀中是温软贤淑的皇后,她腹中是悄然孕育的血脉,朱由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天伦之乐,更是大明社稷的福音。
有贤妻安定后宫,有血脉稳固国本,这中兴之路,便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意义,多了一个必须全力以赴的理由。
他要为自己的血脉挣出一片朗朗乾坤,让这大明的江山,能安稳地交到下一代手中,不再重蹈过往的覆辙。
他朱由校,岂能让他的儿子,做亡国之君?
思绪流转间,朱由校突然想起,后宫之中并非只有皇后怀有身孕。
他松开揽着张嫣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
“对了,赵贵嫔是三月二十日诊出有孕,如今算来已有八个月,再过两个月左右便要临盆了。她近来身子如何?胎象安稳吗?”
赵清月本是司寝宫女,作为朱由校的第一个女人,得到了好几次临幸,运气好怀上龙种,才得以破格晋封贵嫔。
虽出身不高,却也是怀着皇家血脉的人,朱由校自然不会忽略。
张嫣见他记挂着其他妃嫔,眼中没有丝毫妒意,反而温和地答道:
“臣妾时常派宫女去探望,太医院也定期为她诊脉,回禀说胎象一直很安稳。
赵贵嫔性子温婉,平日里除了散步安胎,便是在宫中看书刺绣,从不参与后宫琐事,身子养得很好。”
听到“胎象安稳”四个字,朱由校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他沉吟片刻,语气变得格外郑重:“即便胎象安稳,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让人把太医院拟定的安胎章程,还有分娩时的具体流程,都抄一份给朕看看。
从每日的饮食禁忌、用药规范,到分娩时的稳婆人选、产房布置,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这个时代,卫生条件落后,接生手法粗糙,稍有不慎便是母子双亡的悲剧。
后宫之中,因安胎不当、分娩难产而失去孩子的妃嫔,数不胜数。
生一次孩子,对女子而言,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更让他警醒的是原历史的教训:
前世的朱由校,虽有过几位怀有身孕的妃嫔,却始终没有一个皇子能平安降生。
以至于他二十三岁便驾崩时,只能将皇位传给没有受过帝王教育的弟弟朱由检,最终让大明在内外交困中走向覆灭。
这样的悲剧,他绝不能让其在自己身上重演。
张嫣见他对后宫孕事如此上心,心中满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