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精锐在手,却连基本的军心都稳不住,未战先怯,还留着精锐当退路,这样的盟友,简直是砸在手里的烂牌。
局势发展成这样,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度不利了。
必须要有所对策!
他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对着亲卫喊道:
“传本经略命令,召集所有参将、游击以上将领,即刻到大营议事!”
不多时。
众将陆续赶到,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
察哈尔溃兵的消息早已传开,他们都清楚,林丹汗一败,努尔哈赤没了北线的牵制,必定会率军南下驰援抚顺,到时候明军将腹背受敌,原本的围城战,会瞬间变成一场生死决战。
熊廷弼走到沙盘前,手指指向抚顺与开原之间的路线,语气沉重:
“诸位,林丹汗战败的消息已经确认。努尔哈赤解决了北线的威胁,短时间内,必定会带着正黄旗、镶蓝旗的精锐南下,支援抚顺城里的代善。
现在的局势,比我们预想的要凶险得多,我们不仅要继续围住代善,还要防备努尔哈赤的援军,稍有不慎,就是兵败如山倒!”
在这个时候,满桂忍不住开口:“经略公,我们现在兵力虽与建奴相当,可努尔哈赤刚打了胜仗,士气正盛,若是他们内外夹击,我们恐怕……”
“恐怕什么?”
熊廷弼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地扫过众将。
“我们若败,建奴会趁机反扑,沈阳、辽阳就会暴露在八旗兵的铁蹄之下!辽东丢了,我们就是大明的罪人!”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沉重。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起来了。
“经略公。”
童仲揆率先打破沉默,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眉头拧成一团。
“依末将之见,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即刻撤回沈阳!”
“林丹汗败了,努尔哈赤没了北线牵制,很快就会南下。我军腹背受敌,怕是要吃大亏。撤回去守住沈阳,至少能保辽东根基,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他的话刚落,京营参将马世龙却有些不服气。
“童帅这话不对!努尔哈赤刚在开原打了一场恶仗,虽说赢了,可他的人马也是刚经历过厮杀,正是疲敝的时候!
我们在抚顺养精蓄锐半月,以逸待劳,为什么不能跟他打一场?难道就因为林丹汗那个草包败了,我们就怕了不成?”
马世龙性子本就刚烈,此刻更是战意十足,说话时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服输的劲儿。
一旁的满桂也缓缓点头,不过他比马世龙沉稳些。
“马参将说得在理,此战并非没有胜算,但决战的地方得选好。
方才那些察哈尔溃兵说了,林丹汗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很大原因是被努尔哈赤和莽古尔泰内外夹击。
咱们若是还在抚顺城外等着,万一努尔哈赤来了,代善再从城里冲出来,咱们就会落得跟林丹汗一样的下场。”
帐内顿时分成两派,有的附和童仲揆,觉得撤兵稳妥;有的支持马世龙和满桂,认为该趁机一战。
争论声越来越大,连帐外的亲兵都能隐约听到。
唯有熊廷弼始终没说话。
他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握着一块暖玉,目光落在沙盘上的抚顺城,眉头微蹙,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他没有打断众人的争论,反而仔细听着每一个人的意见。
作为主帅,熊廷弼心知肚明。
越是危急时刻,越要集思广益,才能做出最周全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