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鸿儒就任由手下这么折腾?
但片刻之后,李鸿基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明白了。
怕不是徐鸿儒不管,是根本管不了吧。
此时的郓城县衙,早已被闻香教的人占了。
正堂里,徐鸿儒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龙袍。
料子倒是不错,却绣得歪歪扭扭,领口还歪着半边,他坐在原县令的座位上,一脸茫然地看着阶下的乱象。
“教主……不,陛下!”
一个教众慌慌张张跑进来。
“南边街的弟兄又和西边的打起来了,说是为了抢一个当铺的掌柜女儿……”
“打什么打!”
徐鸿儒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让他们住手!咱们是义军,不是土匪!”
可那教众苦着脸:“陛下,没人听啊……他们说,打下城来,就该分些好处……”
徐鸿儒颓然坐回椅子上,心里乱糟糟的。
闻香教的起义,原是定在明年的。
当年教主王森死后,教会一分为二,王森的儿子王好贤在河北经营,他在山东传教,本约定好来年中秋南北呼应,一举拿下数省。
可不知怎的,半个月前,郓城的教众突然自发闹了起来,抢了粮仓,杀了县官,硬生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这“中兴福烈帝”,当得更像是被裹挟着走。
底下的人多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跟着闻香教不过是图个温饱,如今打下了城池,眼里便只剩下抢掠,哪里还肯听他约束?
说是义军,论起军纪,比土匪还不如。
“报——黄虎到了!”
门口传来通报声。
徐鸿儒猛地回神,连忙整了整那身滑稽的龙袍:“让他进来。”
他现在太需要有人能帮他稳住局面了。
听说这个“黄虎”能带千把人,还能从官军手里抢东西,或许是个可用之才。
只是徐鸿儒没看到,踏入正堂的李鸿基,看着他那身龙袍,又想起街上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这副样子,还想当皇帝?
李鸿基暗自摇头,看来这闻香教,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堪一击。
瓦解他们,或许比预想的要容易得多。
“见过徐教主。”
李鸿基斜倚着门框,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举止间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连称呼都透着不恭。
徐鸿儒身边几个穿黄褂子的亲信当即炸了毛,怒目圆睁地呵斥:
“放肆!此乃中兴福烈帝!见了陛下,还不跪下拜见?”
徐鸿儒却抬手轻轻摆了摆,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无需多礼。”
他现在哪有心思计较这些虚礼?
城中的乱兵快把郓城翻过来了,他手里那点亲信根本镇不住场子,正急需一支能打的武装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