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
她站起身,语气轻快了些。
“晚上我入宫去见大妃,席间我替你说几句,保管那些人不敢再轻看你。”
李延庚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恭敬:“多谢额娘。”
有了阿巴泰之女这层关系,李延庚的门路果然顺了许多。
之后的三日。
他周旋于各位台吉、阿哥之间。
与成年的贵人们相处时,他收起了往日的疏离,跟着他们在靶场比骑射,输了便豪爽地饮下大碗烈酒。
那些喝得面红耳赤的守将,哪里会提防这个“汉奸之子”,往往借着酒劲就把布防情况说了出来。
而面对那些留守赫图阿拉的未成年贵胄,如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铎、皇太极长子豪格等人时,李延庚又换了副模样。
他陪着十岁的多铎十二岁的豪玩格鹿骨牌、蒙古象棋,故意输得一败涂地,引得小阿哥们笑得前仰后合。
从中获得好感,探清情报。
短短三日,李延庚的袖中就多了一张画满记号的草图。
外城九门的守军数量、内城垛口的分布、烟囱山瞭望台的位置、吊桥的开关时辰……
甚至连哪处城墙有问题,他都记在了心里。
在刺探城防的同时,李延庚没放过任何拉拢人心的机会,尤其是那位驻守赫图阿拉的守将。
努尔哈赤第六子,爱新觉罗塔拜。
这位阿哥才三十出头,看着却比五十岁的老汉还显苍老。
他生母是个没名分的庶妃,生下他不久就病逝了。
在努尔哈赤的十六个儿子里,他既没有褚英的勇武,也没有皇太极的智谋,连阿济格的狠劲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多余的人”。
这次被派来守赫图阿拉,说是“重任”,实则是被兄长们排挤到了这偏僻角落。
针对塔拜的情况,李延庚自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在请塔拜喝酒的时候,李延庚故意愤愤不平。
“前日镶黄旗的人来查军械,又说您库房里的弓箭不合格。那些人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
塔拜捏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酒液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他苦笑着摇头:“罢了,他们愿意说便说去。我手下的兵卒,本就只有两个牛录的镶蓝旗士卒,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三十套。”
他灌下一大口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加上那些包衣和老弱,满打满算三千人,能守住赫图阿拉就不错了。”
李延庚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台吉说笑了,赫图阿拉是大金龙兴之地,怎会只有这点兵力?”
“龙兴之地?”
塔拜嗤笑一声,指着窗外。
“你看那些台吉府,哪个不是夜夜笙歌?萨尔浒才是如今的重心,精锐都跟着大汗去那边了。”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