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没什么自知之明,每每与几人碰上,都得凑上来东拉西扯地闲谈一番,林茂和岑喜还能耐着性子应付他几句,曲宝则每次都是白眼一翻,转头走人。
回到渔湖短暂地忙碌一阵后,便到了年关,渔湖县一如既往的喜气洋洋。
这一年镇上举办的灯会比去年还要热闹,甚至县令陈成还主持举办了一场娱乐性质的比赛,邀全城百姓参与和观摩。
比赛种类有许多,诗会、猜谜、蹴鞠、寻物、射箭和比武应有尽有。
曲花间和穆酒没有参加比赛,而是混在人群中观赛。
观摩的人要比参赛的人多得多,用来举办比赛的广场人满为患,饶是穆酒人高马大,想护着曲花间挤进前排都十分不易。
最后竟然是小哈出马开道,才让他们赶在曲酌上场之前挤到台前。
曲酌报名参与了猜谜和寻物两项比赛。
猜谜便是台上挂着许多谜题,参赛者每人发放纸笔,将自己猜出来的题目和答案写在纸上,直至铜锣敲响,由专人将他们写的答案收走。
最后在限定时间内猜中题目最多的人获得头名,往下依次排序。
因新学的缘故,诗会和猜谜两项是参赛者最多的,连张长袖这个学院夫子都上台参赛了,他作为渔湖镇的居民,自然是有资格参赛的。
台上可谓是群英荟萃,饶是曲酌进入经学院后发愤图强,如今成绩已是中等偏上,最后也只得了个第七名。
张长袖作为夫子,也只得了第二名,头名则是白珩,他弟弟白珏得了第三名。
因参赛者大多是平头百姓,奖品设置得极其实惠。
前三名都是真金白银,文试第三名往后的奖品也都是笔墨纸砚之类读书时用得上的物件。
超出十名以外,还有十个安慰奖,发的则是香肠腊肉之类的食材。
曲酌领到一支做工精致的狼毫笔,十分兴奋地跑下台,精准找到自家爹爹,扬着笑脸将刚到手的奖品送给了曲花间。
“爹爹,我昨日看到您书房那只狼毫笔有些起毛了,这支送给你。”
曲花间接过儿子的礼物,眯着笑眼道谢,“狸奴真贴心,爹爹正说要重新买一支呢,你就送我了。”
富裕如他,怎么可能缺笔用?这支作为奖品的紫毫笔,价格连他书房最不起眼的笔一半都不到。
可曲花间仍旧十分高兴,这可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哪是用价钱来衡量的。
后面的寻物比赛曲酌仍是不出意外的拿到了名次。
这次的奖品是一对束袖带,正好适合常年穿窄袖衣服的穆酒,他眯着笑眼把束袖带递给干爹,获得一个带着暖意的摸摸头。
这孩子向来一碗水端平,对待两个爹爹,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除此之外,人还用自己攒了一年的零花钱,给祖父和伯雷以及家里几个叔叔姨姨都买了礼物,收获了一大堆回礼。
新学开学后,曲酌将收到的礼物中不耐放的吃食带去学院分给了同窗。
这一次,他再不会如同当年在慈幼院那般被人欺负了。
收到吃食的同窗们都同他认真道谢,有的还同样将自己的零嘴分享出来。
一时间课室里欢声笑语一片。
曲酌获得的尊重,或许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他是曲花间的养子,可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优秀和努力,以及他端正可亲的脾性。
冬去春来,一年很快过去。
年复一年,曲酌长到了十岁,因这几年伙食开得好,又有穆老时不时弄些好东西给他补身子。
曲酌的身量迅速拔高,如今比寻常十岁的小孩儿还要高一些。
五月二十一,是曲酌的生辰,穆老早早地便开始筹备起来,亲手裁剪布料,给他缝制了一身新衣。
原先这待遇可是曲花间独有的,连他亲儿子在成人之后都没穿到过他做的衣裳,如今多了个曲酌。
天青色的锦缎被做成齐脚面的长袍,曲酌在祖父的支使下换上新衣服,再系上同色系的发带,俨然是个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翩翩小少年。
他缓步转了两圈,任由祖父打量自己,接着露出个腼腆的笑容,“祖父的手艺自不必说的,穿上肯定好看。”
穆老被孙子哄得心花怒放,笑呵呵地把他拉过来,想像小时候一样将人抱起来,复又想到孙子大了,知道害羞了,改作摸了摸头。
“小嘴儿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