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拳只是拳,刀只是刀,二者涇渭分明,他轰出了无敌的拳意,也没理由再提刀了。
所谓百川东到海,殊途同归这是一种道,跨过了那层门槛,飞拈叶即可杀人,手中有把趁手兵刃,无非是方便些罢了。
当然,枪魁拿刀確实也能施展出天人合一的底蕴,但总归是不如使枪顺手,也敌不过刀魁。
若是能敌过,那便算又往前迈了一步,达到了百兵皆通的境界。
剑雨华一刀挥出却没有太大建树,落地瞬间便回掠而去。
猫在巷道里的厉水寒不知是看见了白道长逼退阎罗王的模样,觉得有了希望,还是存著別样的心思,居然没有跑,而是趁机从侧面杀了出来。
剑雨华见状脚下更快三分,半途就气沉丹田,势如踏地夔牛般撞了过去。
膨!
骨裂心碎的一声闷响,黑袍老者发出一声惨叫,势如脱膛炮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去白淼自然不会就这么看著,脚踏九宫步,如影隨形般欺身而上,手中三尺长剑不带任何哨,
直直的刺了过来。
与其说那是刺,倒不如说是砸,
三尺阴阳剑堂皇厚重,裹挟著鯨吞汪洋般的气势,山一般砸了过来。
道人剑法確实一般,可以势压人的道却修的不赖。
剑雨华攻敌习惯留力三分,撞飞厉水寒的瞬间便撩刀迴旋,虽然没能逼退底蕴厚实到不像话的道人,却也借著双方角力的势头倒退出几步,將那红裙小少妇稳稳护在了身后。
这番交锋看似是剑雨华退了几步,可白淼却没有趁势追击,反倒眼含讚嘆的望向了那钉在书舍前的黑鳞铁羽。
铁羽是在半途飞出,凌空撞断厉水寒亡命射出的飞针后余势不减,一直到入木寸余才泄尽力道。
喻一一铁羽尾端狂颤,远处也传来重物坠地的轰鸣。
一息之內连变三招,甚至还能毫髮无损的將人护到墙角,高下立判。
白淼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贏不了了,但却並没有退的意思。
剑雨华略微侧身,將受惊了的红裙小少妇护在身后,黑如点漆的眼眸颇为桀驁:
“厉水寒?还有你,来寻死?”
白衣道人脚踏九宫步,却没有再急著出手,而是眼神讚嘆,仿佛从这一刻才真正正视起眼前的年轻公子一般,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侯爷的道莫不是护持苍生?”
“本侯的道是杀人道,尔要来试试?”
白淼的眼神仍不免讚嘆:
“恶虎云中臥,凶蛟水里藏,杀人为业,救人为道,侯爷的刀里已经有了路,可嘆贫道还在半途。”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將六识感知拉到了极致,默默盘算。
夜絳珠心理素质相当不错,虽然被突然窜出的黑衣刺客和夺命凶器嚇了一跳,但却没有被嚇傻,而是动作嫻熟的猫腰躲在了男人身后。
绷紧到极致的心弦在听见男人桀驁的声音后明显放鬆了不少。
这种时候,身边的男人越狂傲,她反而越安心,心底甚至因为男人淡漠的声音颤了下,滋味莫名。
夜絳珠盯著男人冷峻的侧顏,虽然知道这时候不该多嘴,可心绪紊乱下还是本能的喊了一声。
喊出瞬间夜絳珠就有些后悔了,结果也不出她所料,男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时间搭理,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对面的中年道人持剑而立,似乎是在山上待得久了,下山见了人就想多说两句话:
“贫道不是剑客,想不出疏狂瀟洒的剑招,但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剑,还是想漂亮些,请。”
道人平淡的语气让太后都愣了下,仿佛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要去那莲台上论道一般。
剑雨华没有废话,迈出一步,手中恶蛟震颤,逐渐发出择人而噬的低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