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给你讲以前,又没答应说这个。”
这个男人竟然跟他玩文字游戏。
“那就说以前。”她认栽,退一步。
“我困了。”他说完,隨即就闭上眼。
“喂,你说话不算数!”
他充耳不闻,逕自闭了眼睛睡觉。写意瞅著他,半天没动,呼吸很平稳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快睡著了。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他也没反应,似乎是困了。大概刚才真的是一直没合眼,写意想。
他睡著的样子蛮可爱的,嘴唇抿得紧紧,头微微埋下去,安静极了。她细细地將他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研究了一番。
突然,他闭著眼睛说:“你要是再不睡,明早起不来迟到了的话,看彭经理怎么收拾你。”
写意闻言,立刻气愤,“你装睡!”
“写意……”他笑吟吟地睁开眼睛,伸手摩挲著她的脸蛋,“那你的过去呢?”他问。
“我?”她的眼眸微微闪烁,“我……不记得了。”
他终於也要问了吗?
他没有接话,等著她继续说下去。
“我出过车祸,有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她终於鼓起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红,唇角有些发颤,似乎倾尽了勇气。
顷刻之后,她又敛收神色,想轻轻推开他转过脸去。
“以前所有的事?”他故意问。
“其实不是全部,只有一些,就是我读大学时候的事有些不记得了。”她静默片刻后幽幽地说。
“找回来了吗?”
“我……困了。”她忽然一挑眉,换了种轻鬆的语气,闭上眼,有些捉弄地將他刚才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
他无奈地蹙了蹙眉。
“找回来了。不知道的时候很好奇,老是问自己,也追著问別人我中途消失记忆的那几年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她回忆到此处,不禁一扫刚才不安的表情,微微地笑了,她笑当时的自己怎么就好像个傻姑娘一样。
是啊,当詹东圳陪著她留在德国疗养的时候,她便想,在这段失去的记忆里,她曾经为谁哭过,为谁伤心过,又为谁笑过,惹得谁心疼过?她统统不记得了。
会不会有个恋人在什么地方如约而至地苦苦地等待著她,而这个约会却被她就这样遗忘了呢?
结果,詹东圳说:“没有。这天下除了我詹东圳以外,你上哪儿还能得到第二个这么深情的人去?”
“去你的。”她当时就想踹他一脚。
他陪著她去学校,大家习以为常地从她身边路过,那些路人有的认识她,也有些理所当然地不认识她。那些同学有人喜欢她,还有人不喜欢她,其中没有一个与她特別亲近的朋友。
对於这个,她没有怀疑。她一直都是那么一个人,熟人很多,狐朋狗友不少,却鲜有真正让她交心的死党。
当然,恋人也不是没有。詹东圳也带她去寻觅那个昔日的恋人,结果是一个黑髮蓝眼的英俊混血小伙儿,让她惊呼:“不可能,我只对中国人有兴趣。”
“可不是,我开始也不相信,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詹东圳的戏謔,换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人看到写意,惊喜地立刻追上来叫她:“lisa!”写意知道这是她的德语名字,那男子又说道:“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三心二意了。”语气有些哀求。
写意当下就明白了一切,笑著牵住东圳的手说:“对不起,这是我的新男友。”
詹东圳非常配合地回握住她的手。
想到这里,她笑著对厉择良感慨:“可是弄明白以后才发现,我原来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好失落。”而且身体復原转了学校以后,她恶补了许久,整整拖了一年才够分数毕业。
厉择良一直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说我的个性变了一点,不如以前那么外向了。”她补充道。
其实,用东圳的原话说:“比以前淑女了一点点。”如今她不喜欢和人衝突,能忍就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长大了,稜角自然要被磨平。”他淡淡地下著定义,再听不出什么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