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寂寞是锦衣玉食后的產物。如果一个人一周工作六天,每天超过十小时,为生计和人撞得头破血流,哪儿还会有时间去寂寞?
寂寞,是富贵病。
临走时,孟梨丽紧紧握住写意的手,连说:“沈小姐,谢谢你替我解围。”
“没事。”
“以后有什么事情儘管吩咐,我力所能及的话肯定帮忙。”
听见这样一句承诺,写意笑了笑,“暂时还没有。”
杨望杰开车送写意回家。
“还疼吗?”杨望杰问。
“不疼了。”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没有那么柔弱。
“你对那位孟女士的事也太上心了。”
写意淡淡说:“是我多管閒事。”
她之后回到公寓,瘫在沙发上,四肢累得好像要从身体上脱离出去。也许很多人觉得她走过去替人家挡那一下非常不可思议,但是……
写意拨了个往b市的长途电话。
“东圳,是我。”她说。
翌日。
写意去上班却遇到了麻烦,脖子上昨天挨巴掌的地方肿起了些。初夏穿不了多少,那片红肿刚好露了一点在衬衣领子外面,看上去有些奇怪。地铁车厢里,有人瞧到写意的脖子,然后深深地看了看她,搞得写意很尷尬。
於是,她一下车就去药店买了两张创可贴,跑到洗手间里把它们贴在一起,將红肿部位盖起来。可是贴上去后,对著镜子再看,顿时觉得更糟糕,完全像和人一夜风流后留下了吻痕,然后现在又被自己偷偷摸摸地遮掩上。这两张创可贴往那里一贴,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写意更加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难道还要在这种季节戴条丝巾?这种违反大自然规律的打扮,岂非更加诡异?
午饭前,她送资料去总裁室。
“厉先生,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你签字。”写意敲了敲门。
厉择良原本在和小林说话,听见她的声音,將头抬起来,目光缓缓上移。他的视线在滑过写意脖子上那两张创可贴的时候,稍微停滯了下。
写意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领。
小林却先开口:“写意,你脖子怎么了?”小林自从那天接待了写意后,就变得和她很熟络。
“呃……我跌了一跤,扭到脖子。”她一时语塞,摸了下脖子,傻傻地解释。
这时,外面的电话铃响了,小林放下刚才端进来的茶,出去接电话。
厉择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你稍微等下,我签了马上给你。”然后翻开来读。
於是,写意便留在了那里。
桌面上那杯刚沏好的茶还冒著繚绕的雾气,银针般的茶叶在雪白陶瓷杯的沸水中起起伏伏,最终徐徐落下,簇立杯底。一种淡淡的茶香从其间散发出来,在空气中蔓延,满室清新。
厉择良將文件翻了一页,那修长的手指毫无瑕疵,略微突出的指节散发著一种男性的魅力,真是漂亮极了。过了一会儿,他拿了钢笔,在纸上签名,“厉择良”三个字,流畅地在他的笔尖下显现。
他顿了顿,又在旁边加了两行意见。
这男人写得一手极其精致的字,笔路清晰、凌厉挺拔,下笔之时刚柔尽显,似乎每一个字的开合疏密都尽在他五指的掌控之下。
將文件还给写意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脖子,淡淡地说:“但愿沈小姐你不是停止爬楼梯以后,改练跑步的时候扭的。”
自从上次写意在楼梯间被他逮住以后,除了公事再也没有在私下和他单独碰过面,这句话立刻让好不容易快遗忘那件糗事的写意又觉窘迫起来。
“不是,不是。”写意急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