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愕,没有譁然。
反抗是死,狡辩是生不如死。
那么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坦白。
用一部分家產,换一条活路,换一家老小的平安。
陈默终於抬起了眼皮,那双慵懒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意外。
“哦?王大人有何罪?”
“下官……下官在三年前,曾挪用治水银款八千两,用於修缮自家祖宅……”
王大人磕了个头,声音都在发抖。
“帐册在此,下官愿意变卖家產,即刻补齐亏空!只求……只求陛下和陈侍郎法外开恩!”
他说著,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陈默没有去看那本册子。
他只是从自己那个小本子上,翻了一页,视线在上面扫过。
“八千两,修祖宅。”
他淡淡地念了一句,然后合上了本子。
“数目,对得上。”
“下一个。”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全场所有官员的神经彻底绷断。
这根本不是审问!
这是对答案!
陈默手里那本不起眼的小册子,就是標准答案!
对得上,或许能留条命。
对不上,就是刘大人的下场!
恐惧,如同瘟疫,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陈侍郎!下官有罪!”
不等陈默点名,队伍里一个官员已经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跪倒在地。
“下官,两淮盐运司副使,周通!下官三年间,收受盐商贿赂,共计一万两千三百两!下官愿全部上缴!”
“陈侍郎!下官,下官是山东道通判,去年清查田亩,曾收受乡绅三千两好处,隱瞒了五百亩田地!”
“下官有罪!”
“下官也招!”
“砰!砰!砰!”
一个接一个的官员跪倒在地,爭先恐后,仿佛晚说一秒,就会被拖出去砍头。
自首的声音,此起彼伏。
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的爭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