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赵乾转过身,重新看向两位心腹大臣,眼神锐利。
“他不是想清静吗?”
“朕,就偏不如他的意。”
他回到御案后,提起硃笔,在一张空白的文书上,写下了几个字。
“传朕旨意。”
“著南阳知府陈默,即刻起,调任翰林院侍读学士。”
“官驛不必住了,在翰林院边上,给他赐一座宅子。”
翰林院侍读学士。
一个清贵至极,却无半点实权的职位。
每日的工作,不过是陪王伴驾,整理典籍,为皇帝讲解经义。
这是將他从一个手握地方大权、能搅动风云的封疆大吏,变成了一个困在天子身边的笼中之鸟。
两位尚书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杀,捨不得。
放,不放心。
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用这京城的富贵与沉闷,一点点磨掉他身上的稜角和野性。
这是比封侯更狠的阳谋。
户部尚书心头骤寒,试探著问。
“陛下,那南阳知府的缺……”
“让他兼著。”
赵乾落笔,將那份调令推到御案边上。
“告诉他,翰林院的差事办好了,朕的身边,还缺一个能隨时看懂帐本,也能隨时去堵河堤的人。”
这话,是安抚,也是警告。
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未来的许诺。
……
官驛小院。
陈默额角的血痕已经凝固,变成了一小块难看的暗红色。
他躺在竹椅上,双眼无神地望著那片灰濛濛的天。
心,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已经能想到,那两位尚书会如何添油加醋地向皇帝匯报。
接下来等著他的,会是什么?
革职查办?
还是直接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