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笑道:“我刚刚都说我与丁御史一见如故,自该相帮,丁御史怎地还如此见外?”
丁奉内心越发感动与温暖,他越发觉得刘树义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人。
两人说着,走出了富商的宅邸,很快就见到了站在墙边,正被丫鬟搀扶的杨氏。
杨氏的脸色比起之前,略微好了一些,但仍十分苍白。
刘树义温声道:“杨夫人,你若实在不舒服,可去马车上歇一歇,不必在这里强撑。”
杨氏摇头:“老爷刚刚惨死,尸骨未寒,妾身实在没心情休息……刘郎中此番来找妾身,可是有什么收获?”
刘树义道:“确实在这座宅邸内,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不过这些线索代表着什么,本官尚未确认。”
他看着杨氏红肿的眼眸,道:“本官来见杨夫人,乃是想更详细的了解一下杨大夫的情况。”
杨氏没有多想,柔柔点头。
刘树义与丁奉对视一眼,不再耽搁,直接道:“杨夫人,你可知杨大夫都与谁交好?可有谁经常去府里拜见杨大夫?”
“与谁交好?”
杨氏秀眉微蹙,摇头道:“刘郎中不知,老爷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也不喜欢应酬,所以哪怕在官场多年,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友人。”
“至于有谁经常来府里拜见?”
她想了想,道:“在老爷担任吏部侍郎时,倒是经常有同僚来府里做客,但自从老爷调离吏部,便无人再来了。”
官场是最现实的地方,没有了实权,对很多人来说便代表着没有了价值,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刘树义点头,继续道:“武德六年到武德八年这三年中,可有不是官员的人前来拜见过杨大夫?”
丁奉听到这里,连忙支起耳朵,他知道刘树义已经问到了关键地方。
“武德六年到八年?”
杨氏不明白刘树义为何会固定于这三年,但想来可能是刘树义查案时查到了什么,她不敢懈怠,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方才道:“妾身不记得有非官员之人来过府里。”
“不过老爷要求妾身每日都要沐浴焚香,为老爷祈福,所以可能有人来过,但妾身不曾知晓。”
丁奉皱了下眉,杨氏这话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他直接道:“那三年时间里,杨大夫可曾忽然得到了大笔的钱财?杨府的生活可曾突然间变得好起来?”
刘树义听着丁奉的问话,心中摇了摇头。
丁奉这问的太直白了,明摆着在告诉杨氏,他们怀疑杨万里贪污腐败。
还说不打草惊蛇……但凡杨氏有些心眼,便足以根据时间和问题,明白丁奉具体所说的是什么事。
果然,杨氏听到丁奉的话,直接道:“丁御史难道怀疑老爷贪污腐败?”
丁奉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暴露了心里的想法,他连忙求助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心中暗叹,这些御史哪都好,就是肠子太直,不善于拐弯抹角……不过也正因为这些特点,他们才能做好御史。
“杨夫人多虑了。”
刘树义道:“我们并未怀疑杨大夫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只是凶手杀害杨大夫的动机,我们一直没有掌握,所以我们在想,凶手会不会是因为曾与杨大夫共事过,或者经历过杨大夫负责的某些事,因此对杨大夫不满,继而动了杀心。”
“纵观杨大夫官场生涯,他所负责的,距离现在最近的重要公务,便是那三年的考核之事,所以丁御史是考虑,凶手是否是没有通过考核之人,认为自己是被杨大夫针对了,因而对杨大夫心怀仇恨。”
丁奉连忙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怀疑怀疑杨大夫贪污腐败,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这种可能性。”
“原来是这样……”
杨氏一直被杨万里关在府里,与外人接触极少,心思相对单纯,听到刘树义和丁奉的解释,也没多想。
她说道:“老爷不喜铺张浪费,也不喜饮酒食肉,所以府里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朴素,从我十五年前嫁到杨府到现在,一直如此,未曾变过。”
丁奉眉头紧皱。
怎会这样?
明明从陈风水那里得到线索,杨万里在考核时腐败舞弊,他定然获得了不少钱财,可杨府的生活,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善,杨府的开销也未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