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说了一个框架,一丁点细节都没有,这算哪门子详细?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听刘树义继续道:“针对吴中丞的讲述,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了解,还望吴中丞能如实回答。”
吴辰阳眸光一动,还说你已经瞭然?你瞭然个屁!这不还是要开始追问了?
而只要刘树义追问,吴辰阳就自认可以掌握主动接下来这场问询,主客將会就此顛倒。
他有足够的信心,能牵著刘树义鼻子走,让刘树义毫无收穫。
然后,他就听刘树义道:“第一个问题,吴中丞说银案的转折点,是任少卿以自身经歷,发现了冯木行踪的问题吴中丞当时对任少卿的话,不知是何想法?”
“是何想法?”
吴辰阳没想到刘树义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他说道:“还能是什么想法?案子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这时任少卿突然指出冯木在说谎,为我们找到了希望本官当然与其他人一样,无比感激任少卿,然后迅速顺著这个线索,去確认冯木的问题。”
刘树义抬起指尖,指著卷宗里转折的內容,道:“也就是说,吴中丞你们並未对任少卿的话,进行確认?”
吴辰阳皱眉道:“任少卿亲眼见过吴辰阳,还要確认什么?”
刘树义深深地看著他,一字一顿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任少卿,会说谎?”
“你说什么!?说谎!?”
吴辰阳身体下意识绷直,双眼紧紧地盯著刘树义,语气严厉道:“刘郎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任少卿乃是当时查案的主力,他认真负责,十分努力,岂会说谎?”
“而且我们之后调查冯木,也的確查到冯木每逢休沐,都会故意將唯一老奴支走,没有不在场证明——很明显,他就是为了偷偷前往庆州,与杨文干勾结!”
“证据確凿,岂容你如此低毁无辜又竭尽全力调查案件的功臣?”
如果说吴辰阳刚刚对刘树义的態度,还很隱晦,只是偷偷给刘树义挖坑。
那现在,吴辰阳就近乎撕破脸皮,直接劈头盖脸的斥责了。
若是其他官员被吴辰阳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可能早就慌得不行,担心一身官袍不保,可刘树义。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仍是那副平静的神情,静静地看著吴辰阳义正言辞的斥责自己,等吴辰阳说完,他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证据確凿?”
吴辰阳没想到刘树义仍能保持冷静,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就要继续斥责刘树义,结果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刘树义便道:“如果吴中丞將冯木与老奴十几年的习惯,当成冯木为了偷偷去见杨文干而故意支开老奴的缘由,说冯木是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与杨文乾的谋反,那確实称得上证据確凿。”
“什么!?”
吴辰阳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刘树义:“你———
刘树义眯眼看著吴辰阳:“吴中丞很意外?”
“就是不知你是意外下官知道冯木与其老奴的事情,还是意外冯木老奴在休沐日离开,是他们多年的习惯呢?”
“我—”
吴辰阳神色微变,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没法回答。
无论他怎么回答,对他都很不利。
“吴中丞怎么不说话?”
刘树义笑吟吟道:“刚刚吴中丞不还义正言辞呵斥下官吗?吴中丞从来到下官的办公房后,就话语不断,洋洋洒洒也说了几百上千字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不说了呢?”
吴辰阳脸色难看,想了半响,才冷声道:“是否是他们坚持数年的习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冯木没有不在场证明,他的话根本就做不得数。”
刘树义笑了:“刚刚吴中丞还说冯木支走老奴,是证据確凿呢,结果这才多久,就变成不重要了?”
“我”吴辰阳又一次语塞。
刘树义继续道:“吴中丞不想说冯木与老奴的事,也行,那我们说说任少卿在州见到冯木的事。”
他看著吴辰阳,慢悠悠道:“吴中丞刚刚斥责下官,说任少卿身为主查官员之一,认真负责,不可能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