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想过吴辰阳不会轻易配合自己,但还是低估了吴辰阳对找自己麻烦的决心。
怪不得赵锋才两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
倘若自己没有让崔麟为自己打探这些消息,面对吴辰阳,还真的会有一些压力。
不过现在嘛·
刘树义看著仍是一脸正气,仿佛所言皆是为国为民,毫无私心的吴辰阳,道:“吴中丞教训的是,下官必当谨记吴中丞教诲,以后做事要分清轻重,提高效率。”
“那接下来,我们聊聊银案?”
吴辰阳轻哼一声,刘树义认怂,他自当乘胜追击,岂能让刘树义轻轻揭过?他就要开口,给刘树义扣更大的帽子。
结果他话还未说出,刘树义的声音就继续响起:“银案是目前陛下最重视的事,按吴中丞刚刚所言,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自然要將陛下重视的事第一时间进行处理,这还是吴中丞教给我的,吴中丞觉得呢?”
刘树义一句话,就让吴辰阳到了嗓子眼的追击之话,直接卡住了。
他眼皮一抖,神色有些阴沉,吴辰阳怎么都没想到,刘树义竟然会用自己的话对付自己。
怪不得恩师在刘树义这里吃了亏,刘树义果真阴险,嘴皮子確实厉害。
但刘树义搬出了李世民,他哪怕心中再不愿,也只能点头,道:“本官就是为了餉银案而来自该以餉银案为先。”
刘树义笑了笑,这种喜欢乱扣帽子,又作威作福之人,他前世也接触过不少,自然清楚该如何对付他们。
“吴中丞请坐。”
刘树义让吴辰阳坐下后,自己也重新於书案后坐下,他看著仍旧一脸正气的吴辰阳,道:“那我们开始吧?”
吴辰阳淡淡道:“刘郎中最好询问一些有意义的问题,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这是自然——”
刘树义深深地看著他:“我保证,每一个问题,对吴中丞来说,都很有意义。”
吴辰阳觉得刘树义这话似乎有些深意,但他还未来得及深思,刘树义便看向卷宗,道:“吴中丞,能说说你在餉银案里都做了什么吗?”
吴辰阳明显早有准备,此刻闻言,没有任何思索,直接道:“陛下命三司联手调查银案,本官自是全力以赴,寻找线索。”
“在將冯木等运送餉银的將士带回长安后,本官就带领御史台的人,对他们进行问询。”
“不过最初,他们都很嘴硬,全都说餉银不是在他们手里丟失的,说他们没有偷盗餉银。”
“案子一度陷入困境,幸好时任大理寺正的任少卿通过自身经歷,发现了冯木行踪的问题,確认冯木在说谎,我们这才找到突破口。”
“之后本官便负责冯木心腹士卒的审问任务,通过对他们的审问,本官得知了冯木收买他们,利用他们偷盗银的真相,立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劳。”
吴辰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讲的很简单,却又切实的將他所做的事,讲述了出来。
但如果刘树义不是曾与魏谦、邓慎了解过银案的具体情况,此刻绝对会一知半解。
到那时,刘树义必然要向吴辰阳详细询问,而吴辰阳本就告诉过刘树义,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故此在刘树义追问细节时,吴辰阳就可以趁此斥贬刘树义当然,吴辰阳忆於李世民的威镊,该说的细节都会说,可回答归回答,语气是否悦耳,是否批评刘树义,那就未必了。
而李世民只会在意他是否配合回答银案的问题,並不会在意他与刘树义沟通过程里,对刘树义的语气。
所以,刘树义最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树义两世为人,也自认接触过不少阴险卑鄙之人,可吴辰阳这种——隨时隨地挖坑,还时刻以正义自居,偏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会致命,但真的噁心人啊!
好在,吴辰阳来的较迟,自己已经全面掌握案件信息。
否则,这亏,可能就真的要吃了。
迎著吴辰阳期待自己追问细节的目光,刘树义不紧不慢的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口水,然后微笑道:“吴中丞说的很详细,本官已经瞭然。”
很详细?
吴辰阳一愜,刘树义是不是对“很详细”三个字,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