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只有柜子里能藏人,但这些柜子要么是空的,要么只有叶护的衣物包袱,
根本就没有人藏在这里。”忽里勒道。
頜灼见状,试探性问道:“刘员外郎,会不会哪里出现了问题?”
刘树义对忽里勒的查找结果並无意外,他语气仍旧冷静,道:“我会说当时的拔灼是假的,与此刻的拔灼不是同一人,並非空口乱说,我有我的依据。”
“第一,宴席上,拔灼的行为,有著明显异常。”
“我从太子殿下那里了解宴席情况时,得知拔灼在整个宴席期间,只与太子殿下交谈敬酒,从未主动与我大唐其他官员饮酒,无论从礼貌的角度,还是从他自身处境来看,他都不应该这样做。”
“这就与他后来的暴起杀人一样,是他绝不该做的事,但他偏就做了。”
“我想,正是因为他是假的,他不敢与过多人有接触,怕自己的偽装暴露,所以只与殿下交流。毕竟比起其他人,殿下年幼,不如其他官员敏锐,而且殿下与他是第一次见面,对原本的拔灼並不了解,因此只与殿下接触,他便能最大程度的確保自己不会暴露。”
礼部郎中魏成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道:“他当时確实过於忽视我等,若是这样解释,倒是能说得通。”
刘树义继续道:“第二,郎中与杜姑娘,分別给床榻上的拔灼检查过。”
“郎中对拔灼的昏迷,给出的解释是拔灼饮酒过多,喝醉昏睡。”
“但杜姑娘的解释,是拔灼中了迷药,昏迷不醒。”
“昏睡与昏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症状!醉酒与迷药,也截然不同!我想,那个郎中本事再不济,也不至於能与杜姑娘的判断,相差十万八千里,错的如此离谱。”
李承乾皱眉道:“虽然郎中是著急请来的,但也是附近医术最好的郎中,不比太医署的太医要差。”
“最好的郎中?”
刘树义点头道:“那就说明,他不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
“既如此,他没错,杜姑娘也没错,那是不是就能代表,郎中检查的拔灼,与杜姑娘检查的拔灼,根本就不是同一人呢?”
“这—”李承乾黑默的眼晴陡然一亮:“对啊,孤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侯君集等大唐官员,与頜灼等薛延陀使臣们,思考片刻后,终於也跟著点头。
这一点,不再是纯粹的推理,而是明確的证据了。
“还有第三·”
刘树义將眾人的反应收归眼底,没有任何停顿道:“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嘴里的酒气,与他喝下的酒量多少,有直接关係。”
“饮下的酒越多,嘴里呼出的酒气就越浓。”
“而刚刚的宴席上,我亲眼查过诸位桌子上的酒壶,我发现只有拔灼的桌子上有四个空酒壶,而其他人,多数都是三个酒壶,頜灼与康少卿最少,只有两个空酒壶。”
“这说明拔灼饮下的酒最多,按理说,他呼出的酒气也应该最浓。”
“可事实呢?”
刘树义看向床榻上的拔灼,道:“拔灼的嘴里虽然也有酒气,但那酒气若不仔细去闻,甚至都闻不到,而诸位——。—“
他视线又扫向眾人,最后停在頜灼身上,道:“便是饮酒最少的你,你与我说话时,
呼出的酒气,都比拔灼重的多!”
“这。真的?”
顏灼完全没有注意酒气的事。
倒也不是他故意忽略,而是喝酒的人,因自身也会吐出酒气,所以对其他人的酒气,
下意识就会適应。
李承乾看向刘树义的眼神,已经有一种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崇拜了。
他只想问问刘树义,刘树义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明明他也没有饮酒,他也闻到了这些人嘴里难闻的酒气,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藉此查案。
他重重点头:“是真的!拔灼的酒气,的確比不上你们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