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构看向刘树义,有著歉意,道:“此案毕竟是他负责,我能阻拦他用刑,但不能拦著他查案,接下来他恐怕会安排不同的人,十二个时辰不停顿的问询赵令史,不让赵令史休息放鬆,以精神层面折磨赵令史。”
刘树义道:“杜寺丞能避免赵锋继续受皮肉之苦,已经很好了。”
“至於精神层面的折磨—”
他冷笑道:“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这种折磨与赵锋举家流放时受到的精神摧残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
“想要这样让赵锋认罪,秦无恙太小瞧赵锋了。”
杜构想了想,也点头:“倒也是,不过秦无恙心胸不大,他能容赵令史一时,但恐怕忍不了太久,即便有我阻挡,怕也拦不住太太久。”
“所以我们还是要儘快救出赵令史为好。”
“这是自然。”
刘树义点头,他本就没准备让赵锋落在这个心胸狭隘的秦无恙手中多久。
他向杜构道:“不知杜寺丞可打听清楚此案的具体情况?”
杜构点头,他说道:“卷宗被秦无恙牢牢把著,便是我也要不出来。”
“不过他为了查案,动用了不少大理寺的人,所以我还是问出了一些信息。”
他坐在刘树义身侧,道:“死者一家,是御史台侍御史徐熙一家。”
“昨晚,徐熙、他的妻儿,以及臥病在床的老母亲,一家四口,於宅邸內,被杀身亡。”
“侍御史徐熙?”刘树义脑海中並无此人印象,看来前身与之未曾接触过。
他说道:“死亡原因是什么?具体何时被杀?谁发现的?徐家只有徐熙一家四口,没有下人吗?”
刘树义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直指此案的关键,
杜构知道刘树义已经开始思考案情,没有耽搁,道:“经过件作检查,徐熙一家皆是中刀而死,他们身上皆有大小不同的伤口,伤口很多,主要集中在心口与腹部。”
“因炭盆熄灭,尸首被寒冷的天气冻住,无法確定具体的死亡时间,但徐熙昨日还正常上下值,而今日早上,徐熙没有去御史台上值,所以推断他们具体的死亡时间是昨夜。”
刘树义点了点头。
因徐家上下没有活口,无法確定他们昨晚是什么时候用的晚膳,通过胃部食物残留来推断死亡时间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杜构继续道:“徐熙做事认真,勤勤恳恳,多年来在御史台当值,纵使风吹雨打,疾病缠身,
也都没有缺席一天。”
“但今日,徐熙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准时到御史台点卯,也没有托人送来消息,为何缺席,所以午时,御史中丞便命人来徐宅询问情况,为何徐熙没有上值。”
“结果,御史台的人到达徐宅后,敲门时,却发现门稍微用力就推开了。”
“他见门被推开,便向院內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疑惑之下,进入了徐宅。”
“一边走,他一边喊人,但整个徐宅,就好似空无一人一般,除了他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动静,他好奇下,来到正堂,结果发现,正堂的门洞开著。”
“他站在门口,向里面看去—”
杜构看向刘树义,音调变低,沉声道:“就见—徐家一家四口,都被白綾吊在横樑上!”
“他们双眼瞪大,眼球外凸,就这样盯著门口,给御史台的人感觉,就好似在看他一般,直接就把他给嚇得差点坐到地上。”
“他大喊一声,便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徐家的情况,这才被官府知晓。”
听著杜构的话,陆阳元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想到阴暗的房间里,有四具尸首吊在头顶,且那些尸首,都面色惨白,死死地盯著他。这诡异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里,顿时让他头皮发麻。
虽然他在战场上,见过不少死尸,自己也斩杀过敌人。
但那种死户,和徐宅的死户,完全是两回事。
刘树义眉毛也了一下,道:“你刚刚不是说,他们是死於刀伤吗?”
“是。”
杜构点头:“件作检验,他们的確死於刀伤,但他们又的確都吊在横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