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者,万缘不掛,一心志道。”
他的语调平直,字字清晰,不带任何转圜的余地。
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真理。
纳兰初见的心猛地一沉。
“万缘不掛?”
“你是陆家三代单传的嫡子血脉?”
“你怎么能……怎么能出家!”
“这是血脉!是责任!”
“是你生下来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你一走了之,遁入山门,让陆家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沉舟哥哥,你告诉我,这就是你选择的道?”
每一句质问。
都像沉重的雨声敲打在大殿之中。
陆沉舟静静地听她说完,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那双过於清澈的眼睛,如同两面冰冷的镜子。
沉默像无形的潮水,慢慢浸没了大殿。
他忽然轻轻嘆息了一声。
目光抬起,越过纳兰初见的肩膀。
投向窗外灰蓝色天空,几片薄薄的云。
他的声音低缓下来。
“你看那天上的云。”
纳兰初见一怔,下意识地顺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
只是几片寻常的浮云,在青灰色的天幕上缓缓移动。
“它自来自去,可曾需向谁稟报?”
“可曾背负过谁的期望?”
陆沉舟的目光从云端收回,重新落在面试少女的脸上。
“当初。。。。。。”他顿了顿,“你退婚之时说。。。”
“家中生意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实则是不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纳兰初见骤然漏跳了一拍。
因为陆沉舟说得没错。
她当初正是这么想的。
就凭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纳兰初见。
不是案板上待价而沽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