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怎地这么不小心?”扈三娘见他叫的悽惨,忍不住埋怨道,“赶紧看有没有流血!”
“小妹你別添乱,”扈成抬手制止要给他脱靴子的扈三娘,隨后盯著林克的眼睛,“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见林克郑重地点头,扈成脑子里面立刻浮现出一连串的数字,慢慢地这些数字幻化成漫天飞舞的金块银锭,最后整整齐齐地落在扈家庄的仓库里面直到半分钟后,他才迟疑地问了一句:“林哥儿你,您这东西卖么?”
“你很感兴趣?”林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有什么想法么?”
扈成咬了咬牙,发狠道:“您把水泥交由我售卖,我保证以后大宋境內每造一间房都要用到它。”
对自家兄长的说法,扈三娘第一反应还是质疑这不可能,但看到扈成脸上的表情,她明智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而是选择为兄长帮腔:“我兄长经商可厉害了,庄子里一大半生意都是由他操持的,要不林哥儿你让他试试唄。”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谈生意方面的事情,”林克笑著,“但不是水泥,这东西短时间內只供阳穀县专用,不过未来確实有往外卖的打算。”
扈成闻言有些失望,但通过水泥他已经深刻了解到林克的创造力,想必拿出的东西也不会差,
於是便打起精神准备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放饭啦一一”
负责监工的嘍囉吆喝起来,民夫们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地走向工地边缘的草棚,
那里面支起有两口大铁锅,正在咕嘟咕嘟冒著热气。
时迁混在民夫队伍中,规矩地往前慢慢挪著,等到了草棚里时,与铁锅后面的伙夫挤了挤眼,
对方会意一笑,给他拿了两个炊饼,又多盛了一勺菜。
时迁端著满满当当的饭碗,来到附近的一处山坡,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后便大口吃起来。
在旁人眼中时迁只是在埋头吃饭,实际上他的双眼不断巡,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
儘管来到梁山之后被编入民夫队伍,每日里只是做些修三关城壁的勾当,但他仍旧通过自己的手段发展了不少人际关係,一点点地搜集著情报。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迁的耳朵动了动,低头扒两口饭,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远方的水泊,伴装自己正在欣赏风景。
一个长相质朴的汉子坐到时迁身边,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便隨口说道:“每天都对著金沙滩,你还没看够么?”
“俺是逃难出来的,家里边也有个水泊,”时迁嘴里嚼著炊饼,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多看两眼俺就不想家了。”
汉子闻言嘆了口气,忽又骂道:“这狗日的世道,就不能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好好活著么!”
“王哥你家不是在石碣村里吗?”时迁问道,“听说咱寨里阮头领他们兄弟三个也是石碣村人土,怎么也不照顾乡里乡亲,还让你来做这等苦差事。”
“唉,迁儿兄弟你有所不知,”被叫做王哥的汉子语气里带著抱怨,“原先这梁山泊的主人唤作白衣秀士王伦,都传他心地狭窄安不得人,那时还不让人在泊子里打鱼,几乎断了我们渔民的饭碗。”
“后来有官府的人到村子里抓人,我们这才晓得阮家兄弟劫了生辰纲,又杀了王伦占据这梁山泊,那些差人又没本事捉他们,只能祸害村子,但有藉口下到村里,便要好酒好肉吃尽,又要盘缠打发他,时间久了如何受得了?”
“於是我们商量好了都来梁山投奔,也好谋个生路,但我只会种田,又有家眷跟著,山寨里的规矩不养閒人,就只能干些力气活。”
时迁沉默不语,他来了也有些时日,自是了解所谓的规矩。
梁山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主动来投奔的人不少,其中不乏贫苦的百姓。
他们本是抱著美好的期盼,希望自己不用再被官府欺压,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全家,可等上了山后,大部分人发现所谓的美好只是脆弱的滤镜,很快便“啪”地一声碎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