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将它紧紧攥住,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深刻而粗砺的纹路。
咔哒。
宿珩打开了打火机,一簇橘色的火苗,在黑暗中猛地窜起,映亮了他那双幽深的眼眸。
火光摇曳,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咔哒。
他又合上了它。
时间,就在这一开一合的单调声响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窗外的天色,从黄昏的瑰丽,彻底沉入深夜的墨蓝。
城市的霓虹,变得愈发璀璨,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拉扯出光怪陆离的影子。
宿珩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像一尊被全世界遗忘的雕像。
他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一个问题。
肖靳言。
你的门后,到底是什么?
是怎样的绝望,才能在你那颗永远强大,永远不知疲倦的心脏里,撕开一道,连你自己都无法愈合的口子?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才会为了另一个人的痛苦,而感到如此清晰的,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会在这片黑暗里,一直坐到天亮。
走廊里,终于响起了一阵沉稳的,熟悉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最终,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宿珩握着打火机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的后背,在一瞬间绷直了。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高大的,带着一身夜露寒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肖靳言回来了。
他似乎没想到办公室里会有人,正准备开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可宿珩还是能感觉到。
那个人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
两人隔着一室的黑暗,遥遥相望。
谁都没有先开口。
打破这片死寂的,是肖靳言一声极轻的,带着几分无奈的低笑。
“怎么不开灯?”
他关上门,没有去按墙上的开关,而是径直地,一步一步,朝着办公桌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宿珩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