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帐内,顺嘉帝正批阅着奏折,帐外忽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邱池躬身入内:“陛下,韩统领求见。”
皇帝笔尖未停:“宣。”
韩城疾步入帐,单膝跪地,玄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陛下,五殿下……坠崖了。”
朱笔倏然顿住,一滴殷红的墨汁在奏折上晕开,如血般刺目。
皇帝缓缓抬眸,眼底一片漆黑:“再说一遍。”
韩城喉结滚动:“五殿下在鬼哭涧主崖与狼王搏斗时,遭冷箭偷袭,坠入深渊。重擎与巡防营士都亲眼所见,如今……生死未卜。”
殿内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皇帝半边面容隐在阴影里。
他慢慢放下朱笔,“查。”
只一个字,却让韩城后背沁出冷汗。
“臣这就去……”韩城刚要退下,却见皇帝忽然抬手。
“慢着。”顺嘉帝从暗格取出一枚赤金令牌,扔在韩城面前,“传朕口谕——”
“今夜至明日猎场,许进不许出。”
他起身走到帐门前,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西崖,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
夜风吹散了后半句话,但韩城分明看见,皇帝扶在帐门上的手,青筋暴起。
引起动乱的秦墨躺在藤网中,听着崖顶重擎撕心裂肺的呼喊闭了闭眼。
“殿下,重擎他……”薛宏业把重伤的殿下捞回崖壁,欲言又止。
“无妨。”秦墨闷闷咳出一口血,齿间一片红,“坑底有草药,铁蒺藜也少,把他跟奔宵拖一会就能碰见楚承锦,死不了。”
薛宏业跟重擎二人一开始的任务就不一样,重擎是他的贴身护卫,那这件事只能让薛宏业瞒着他去办,薛宏业顶着楚昱珩盘问的压力,带着秦墨最信任的几名亲卫布置这件事的时候觉得他们殿下疯了。
他们殿下是天皇贵胄,哪有主动跳崖以命相搏这种事?
不过还好,他们殿下算无遗策。
薛宏业对自己殿下的敬重又深了几分,默默的把提前备好的伤药拿出来准备给殿下上药,却被自家殿下挥开,哑着声音道,“先给我解毒的,然后把最重的几处止血就行。”
薛宏业,“……”
他望着殿下浑身上下的伤,一时间不知道改从哪里下手,突然就明白了为何楚将军会三番两次被他们殿下气的七窍生烟。
秦墨望向逐渐亮起的天色,喃喃道,“这次玩的有点大啊,阿珩肯定气坏了。”
——
白洛川端坐轮椅,看着桌上的铜制沙漏。
“哥,”他声音温润如常,“火场情况如何?”
白云霁从春猎之前就被叶栖迟调到白洛川跟前保护,听到弟弟问话,不假思索道,“硫磺爆燃,赤炎军被阻在东侧草甸。陆副将正带人强攻,但火势太猛。”
燕凌骑的其中一名斥候在他们跟前,隔一段情况就会给他们汇报情况,让白洛川充分掌控局势。
白洛川的手边有一只木鸟,此刻他摩挲着木鸟纹理,眸光微动:“楚小姐可救回了?”
那名原本奉命听调的燕凌骑斥候主动抢答:“禀先生!苏姑娘已带楚小姐安全回营!”少年眼睛发亮地补充,“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您让属下盯紧的那棵歪脖子树,果然藏着三殿下的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