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次陷入安静。
火光摇曳,映在他脸上,带出那种被雪光洗净后的苍白。
莱昂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闭上眼,像在寻找某个模糊的声音。指尖微微颤动,像要攥紧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格雷戈尔没有再说话。
他站在床边,目光冷静,像是在等一个足以解释一切的答案。
莱昂沉默了很久。
他感觉体內有种不对劲的空洞感,从胸腔深处蔓延开来,连血液的流动都变得迟钝。
那不是单纯的疲惫,也不是伤势。
他缓缓吸,尝试调动骑之。
—没有反应。
平日里如海潮般澎湃的力量,此刻沉得像被冻结的河流。
他再次试著凝聚那股熟悉的气息,却只感到胸腔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仿佛有某种东西在锁住他的力量。
他垂下眼,声音低哑:“—我的骑士之力,消失了。“
这句话让阿尔布雷希特的眉头一下拧起。
“消失?你的意思是,,莱昂摇头,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彻底失去—更像是——被封印了。就像锁在身体深处。”
他说著抬起手,指尖在颤。那只手曾经能轻易举起双手重剑,如今却只是连抬起都觉得吃力。
格雷戈尔皱眉,侧过身去看了一眼军医留下的记录板。
“军医確实说过,你的体徵不对劲。”他语气冷静,“没有外伤,身体却极虚弱。像是某种消耗可身体並无创口—
,,阿尔布雷希特抬起头:“我们派人查过你的坐骑行跡。那匹马一路自北方奔来,蹄上有冻伤的痕跡。它是拼著命跑回来的。若不是那匹马,你恐怕已经葬身雪中。”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莱昂,你离开霜冠要塞以后,在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昂的目光仍然低垂,盯著自己的掌心。
那掌心上有一圈浅浅的印痕,像是伤口,却没有血痂。
他似乎在犹豫,片刻后才轻声道:“——我不太確定。最后的记忆——是一片光。“
格雷戈尔微微眯起眼。
“光?”
“很强的光。什么都看不见。”莱昂语速很慢,“还有风声——好像有人在呼喊。但我分不清是谁。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格雷戈尔沉著脸,没有再问。那神情像是在权衡真偽。
阿尔布雷希特倒是轻嘆了一声,语气比他柔和得多:“你昏迷的时候,还说过几句梦话。军医听不太清,像是在喊什么人的名字。”
莱昂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没出声。
“也许只是噩梦。”阿尔布雷希特补了一句,声音低下去。
火光映在墙上,几缕影子摇晃。格雷戈尔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皮帘。外头雪还在下,风掠过窗缝,带来一阵细碎的冰霜。
他转过身:“你离开要塞往北后,一直没有消息。若不是那匹马回来,我们会认为你们都死了。”
莱昂抬起目光,声音很轻:“其他人呢?”
“没有任何踪跡。”格雷戈尔语气冷硬。”巡逻队往北搜了三十里,什么也没有找到。“
莱昂沉默。
阿尔布雷希特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也许他们还活著。北方的雪线很广,风一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没找到人並不代表——”
莱昂抬起手,打断他,语气平淡:“殿下,不必安慰我。”
阿尔布雷希特一时无言,只嘆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