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早些並肩,锡尔文也不会——”
“住口!”有人急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当心被听去。”
“我说的难道错了吗?错了吗?!”
那人激动地挣扎,眼眶泛红,“我的女儿死在兽7
人的刀下!如今他们才来———”
一名士兵怒喝:“住口!”
平民们立刻声,空气顷刻间凝固。
卢西安望见这一幕,神色暗沉,却没有开口制止,只是眼神冷冷扫过。
第五军团的行伍继续缓缓推进,族旗遮天蔽日,直到人们的耳中只剩下那沉重的脚步声。
阿尔特利亚原先的王宫早已隨锡尔文一同化为废墟,如今的议事厅被设在一座修后的石堡中。
石壁斑驳,火痕未褪,烛火摇曳,大殿中聚集著阿尔特利亚残余的贵族与骑士。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凝滯的气息,既有对於倖存的庆幸,也有对於未来的焦灼。
艾格尼斯步入殿中,铁靴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眾人纷纷將目光投向他。
卢西安没有再像城门口那样寒暄。
他开口时,语调压低,却带著一丝不容退让的坚硬:
“兽人的主力已经撤离,但阿尔特利亚远没有迎来安寧。残留的零星兽人、遍地的失序盗匪,比正面的敌人更叫人心寒。我的人民仍在在逃亡路上流血,农田被遗弃,许多城镇在一夜之间空无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贵族与骑土,声音陡然加重:
“我需要的不只是军旗上的誓言,而是军团的铁律。我要有人去清剿各地的兽人残部、驱散道路上的盗匪、重建秩序。若这些事不儘快处理,阿尔特利亚依然无法从战爭的阴影中走出。”
殿中一片低声骚动。
几名贵族交换眼色,有人附和地点头,也有人紧抿著唇,似乎心怀別意。
艾格尼斯目光冷峻,沉声答道:
“我明白,陛下。此番我率第五军团而来,不只是为了战场上对抗兽人大军。若如今的敌人是散兵与盗匪,那我的士兵同样会出击,把他们一个个清理乾净。”
他停顿了一瞬,语气低沉,却带看几分锋芒:
“不过我也要提醒诸位,恢復秩序不能只靠瓦伦西亚的军队。若贵国的贵族们只顾守著各自的堡垒,拒绝出粮出力,那便是再强大的军团,也难以独力將这片土地的秩序重建。”
话音落下,大殿里短暂的骚动顿时静止。
卢西安缓缓点头,手指紧握著剑柄,声音冷硬:
“我知道。若有人敢趁此时浑水摸鱼,哪怕是我阿尔特利亚的贵族,也別想逃过王剑的裁断。”
两人话音方落,大殿內气氛一时凝重。
卢西安抬手,示意侍从把酒壶和木杯端来,他没有让侍从代劳,而是亲自走下王座,把酒壶稳稳放在桌上,先替艾格尼斯斟满一杯。
“这酒算不上好东西。”卢西安端起壶,边倒边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只是战后新酿的麦酒,掺著些没发透的穀物味儿。往日王宴里还能开坛陈年的葡萄酒,如今这些酒窖早就被烧得乾乾净净了。”
他把杯子推到艾格尼斯面前,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说到底,这一杯也没什么特別的滋味。但它至少是我王国如今还能拿得出的东西。
它代表不了繁华和荣耀,却能代表我们还没有倒下。希望阁下別嫌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艾格尼斯接过杯子,目光在粗木杯上停留片刻。他没有急著饮下,而是举在面前,像在权衡其中的分量。
“我不会因为味道去计较这杯酒。”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我喝下的,是阿尔特利亚对盟约的诚意,也是陛下您的坦诚。只要心意在,酒酸酒苦都无妨。”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看鬍鬚滴落在胸甲上,他却连手都没抬一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