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里骤然安静下来。
风声透过高耸穹顶的缝隙吹落,摇曳著烛火,映照在眾人脸上。
有人神色动容,有人低下头,似不敢直视那年轻使节布满血丝的眼晴。
德萨拉的使节微微頜首,眼神中带著一抹讚许;阿尔特利亚的使者却只是沉默;而瓦伦西亚的將帅们则交换了目光,神情凝重。
这並非单纯的乞求,而是一份承诺一一旦联盟成立,亚文公国將是最坚定的成员之一。
而此刻,所有人都能听见这份话语背后的分量:它既是感激的迴响,也是未来战火中的誓言。
最后,德萨拉王国的亲王缓缓上前。
他身披厚重的黑色披风,纹饰在火光下泛著幽沉的光泽。
盔甲紧扣在肩与胸口,隨每一步的迈出都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战场的余音。
走到殿堂中央时,他停下,抬起头,声音在穹顶下迴荡,低沉而洪亮,宛若沉钟。
“我德萨拉国境內虽无大战,但王命既出,援军就必须踏上这片土地。自第一批骑土跨越国境至今,已有数千人长眠於异国荒土。他们的白骨,便埋在卡斯顿的泥土之下,与瓦伦西亚的將士同眠。”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內的军官与王族。那双眼睛里没有怨言,只有沉重与不容动摇的决绝。
“这,是我德萨拉王国的牺牲。”
他的语气低沉而缓慢,但每一个字都鏗然有声。
“这,也是盟友的证明。”
他收束披风,挺直身躯,声音骤然昂扬,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
“若瓦伦西亚要开战,我德萨拉的骑士必隨行至最后一息。血可以流尽,城可以焚毁,但誓言绝不会违背。”
话音一落,他身后隨行的骑士齐齐前踏半步。厚重的铁甲在同一瞬间轰然震动,犹如山岳轰鸣。
他们的右手同时扣在长剑的剑柄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金属声响。
那声音並不亮,却压过了风声与烛火的摇曳,在整个大殿中久久迴荡。
那一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一这不是空洞的言辞,而是一个骑士国度用鲜血铸就的承诺。
三国使者先后陈述完毕,大殿內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重。
烛火依旧明亮,却无法驱散每个人心底的阴影。
战火从南到北,从瓦伦西亚到阿尔特利亚,无处不在。
这一份份沉重的匯报,如同铁锤般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王座上的查尔斯三世自始至终沉默。
厚重的披风垂在石阶两侧,他双手紧握王座的扶手,指节微微泛白。
当阿尔特利亚使者递上羊皮盟约书时,他的眼神一度低垂,却未曾伸手;当亚文公国嫡子声音颤抖时,他眉间的皱纹深了一分;当德萨拉亲王的声音迴荡在殿中,他终於抬眼,与侧立不远的莱昂、尼尔斯等將帅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刻,无言的交流比言语更沉重。
大殿的空气被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在等待著国王的回应。
沉默,长久得近乎室息。
整个大殿里,只有烛火啪的轻响在迴荡。
使者们的呼声已落,眾人的目光正聚焦在王座之上。
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都在等待那唯一的声音。
终於,查尔斯三世缓缓起身。
厚重的披风在石阶上拖曳,烛火映照下,他的身影被拉得高大而冷峻,在眾人的注视中化为一根支撑全场的铁柱。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让目光先缓缓掠过整个大殿。
阿尔特利亚的特使正双手紧握羊皮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亚文公国的年轻贵胃低垂著头,眼眶泛红;德萨拉的亲王挺直了腰背,满身鎧甲在火光下闪著微光,沉默却坚毅。
而在殿侧,莱昂与尼尔斯等將师静立不语。
莱昂的身影因伤势略显消瘦,但那双眼睛依旧冷冽,仿佛一柄尚未归销的利剑。
查尔斯的声音终於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