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又想哭。
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堂堂一国储君会喜欢她这么一个要出身有美貌,要家世有美貌,要美貌又很有才华的小宫女。
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没意义。
喜欢就喜欢了,追究原因做什么。
难道若他是因她的美貌喜欢上她的,她就要一辈子保持自身的美貌吗?
不可能的。
人都会老,若等她將来人老珠黄美貌不再了,他就不喜欢她了。
那么这样的喜欢也不叫喜欢。
他也不值得她託付终身。
最重要的是,槛儿长大的这几年里深刻理解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诚如他当年在南巡路上对她说过的。
“难得出宫,你难道不想好生欣赏宫外的风景,品尝宫外的美食?不想与孤在南巡这一路留下好的回忆?”
这些话套用到这件事上一样的。
人的感情是会隨时间流逝而改变的,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保证对太子的这份满腔喜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既如此,她又何必去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又具体喜欢她什么呢。
除了家世出身,地位悬殊,现在的槛儿没有觉得自己哪一点配不上他。
她自卑的点,也只是他们的身份差距。
如今太子愿意主动跨越他们之间的鸿沟,她又何不如试著把握住当下呢。
怎么选择都可能有遗憾,那么將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便留给將来再愁吧。
“不愿意吗?”
骆峋见她又笑又哭就是不说话,他的心不由紧了紧,牵著她的手问。
槛儿吸了吸鼻子,猛地扑到他怀里。
“你嚇坏我了,我以为你让人送我出宫是因为你终於要准备娶別人了。
觉得我留在你身边碍事,所以才专门在你及冠这一天同我说这事,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骆峋的身子在她扑过来抱住她的剎那间僵了僵,双手抬到了半空中。
等她说完,他才试著拥住她。
“……在你心里,我是那般不堪的人?”
“不是不堪。”
槛儿摇头,把眼泪往他衣襟上蹭。
“是按道理事实该是这样,毕竟我生得这么好看,等你成亲了在別人眼里我就是会勾引你的狐媚子。”
当然这是其一。
其二最重要的是万一太子想借婚事拉拢什么势力,万一女方家里介意。
她在他身边不就碍事了?
后一条原因她方才一说骆峋便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她哭著也没忘夸自己。
骆峋有些哑然失笑,但同时也是欣慰欢喜的,不枉他这些年的悉心教养。
“以后少看些话本。”
他低头看她,继续给她擦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