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成普通百姓的锦衣卫及江总督安排的护卫,则近距离分散在人群之中。
槛儿昨天去了镇淮楼一带,却是没登镇淮楼,骆峋今日便带她登楼了。
镇淮楼位於城中心,是淮安府的標誌性建筑,也是登高望远的最佳之地。
上了楼凭栏远眺,向南是漕运总督部院,可见官署林立,气象森严。
向北便是运河,河上漕船、商船白帆如云,绵延数里,宏伟壮阔气势磅礴。
槛儿这一路看了不少景。
可像这般站在高处,將如此壮丽恢弘的景象尽收眼底却还是第一次。
她被震撼到了,小脸上满是惊嘆之色。
骆峋自然不只是带槛儿来观景,他同她更深层次地讲了淮安的歷史人文。
讲兵仙、讲巾幗英雄、讲文学巨匠。
讲劳作於运河之上的人们,如何日復一日地用汗水浇灌本朝的经济命脉。
槛儿听著。
心仿佛也隨著那一条条船越行越远,行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
失神间一个不经意地扭头对上了太子白皙俊美的侧脸,看到了他说起这些时眸底隱隱浮起的豪情万丈。
槛儿想,他定是极其热爱著大靖,定是由衷地想在將来做一位圣贤之君。
也是在这一刻。
槛儿清楚地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是她心跳加快的声音。
有种子落在了她心里,然后生根、发芽。
鬼使神差的。
她探出手,轻轻去碰太子的手。
他察觉到了。
看了过来,眼里的豪情与笑意尚未褪去,眸子黑得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槛儿一惊。
猛地缩了缩手想要掩饰。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了。
十六岁的太子的手掌似乎比她的大很多,暖暖的,指腹有薄薄的茧,估计是拉弓射箭耍枪练出来的。
槛儿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可她的情绪又近乎诡异得平静。
槛儿想,或许这一辈子……
她都不会忘了今天。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骆峋的耳朵好红好红,心里有东西在汹涌澎湃。
无关乎杂念,无关乎欲望与算计。
他忽然又不想槛儿快快长大了,他不想像两个庆昭帝那般与她生离死別。
骆峋想,慢慢陪她长大。
慢慢与她看眼前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