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静得落针可闻,便衬得槛儿偶尔发出的似有若无的咀嚼声尤为明显。
哪怕她的规矩礼节再怎么好,在这种环境下那细微的咀嚼声也被放大了。
如果旁边坐著的人不是太子,是海公公或是谢嬤嬤,槛儿都不会觉得窘。
偏偏这人是太子!
槛儿嚼著嚼著不经意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注视著她的好看的黑眼睛。
她的心头忽地一跳。
虽然等她再看过去时太子已经没看她了,而是盯著膳桌不知在想什么。
可槛儿的心跳却没有因此而平復,相反一想到太子就有了越跳越快的趋势!
也是在这时候,她嚼著嘴里的槓子面猛地意识到这面里有葱头和蒜!
她刚刚还把它们嚼吧嚼吧给吞了!
要知道在主子跟前伺候是严禁食用重口之物的,若不然腌臢了主子就再也没机会在主子跟前露脸了。
当然,这只是槛儿如遭雷击的其中一点原因。
另一点则是当著太子的面吃这种重口的东西这件事,让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觉得一阵阵羞臊得厉害。
她的嘴里现在是不是有很大味儿?
能去乾净吗?
太子是不是要嫌她了?
她现在能回屋刷牙漱口吗?
两息的功夫槛儿满脑子的问题,白净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
“怎么?”
太子的声音驀地响起。
槛儿窘著脸看过去。
大抵是前两回她藏著事都被太子看出来了,且每次两人都开诚公布地谈了,致使槛儿这会儿也没想瞒他。
“奴婢、把葱蒜嚼著吃了……”
她红著脸,声若蚊吶道。
骆峋想逗她,其实多少有些无理取闹。
便是觉得没道理自己食了她带回的这些重口之物,当著她的面好一番不自在,她却一派天真什么也不知。
便想让她同他一样不自在。
但没料到她竟是主动说了出来,且看模样似又臊又怕,反应甚是大。
骆峋一下不忍心了。
抿了抿薄唇说:“孤方才也食了。”
槛儿搁下筷子拿手帕掩著唇,难为情地轻声道:“您可以吃,奴婢不可以,奴婢可以先去漱漱口吗?”
骆峋顿了顿。
这才忆起宫人的规矩。
所以她这般赧然,只是因为害怕腌臢了他,以后不能在他跟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