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教槛儿学艺的女子原是碍於太子,才没敢对槛儿说些有的没的。
所以当时听那两个丫鬟模样的人这么一说,她们的表情別提多复杂。
至此,槛儿终於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有点像之前听海公公说太后操心太子的子嗣问题,她待在太子身边不妥时的感觉,心里闷闷的钝钝的。
但那时候太子妃也好,太子的侍妾也罢,毕竟都只存在於她的想像中。
槛儿难受归难受,却到底没有实感。
而如今这么几个漂亮姑娘在她面前,且她们瞧著似乎都想侍候太子。
这个侍候明显不是指当丫鬟。
而是別的。
譬如做侍妾、姨娘什么的。
虽然槛儿也不清楚做姨娘伺候太子和做丫鬟伺候太子,两者的区別是什么。
可看著眼前的几个漂亮姑娘,想到那些官员把她们推给太子的初衷。
槛儿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这回,比上次纯想像太子將来会有侍妾更难受。
同时她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与这几个姑娘之间,很明显的不同之处。
那便是她们比她大。
她们要么已经及笄,要么是马上及笄,她们的打扮、举止、样貌身形。
都透著她没有的韵味。
槛儿的头髮不黄,可跟她们比起来,她似乎真的只是个黄毛丫头……
槛儿低头。
看著自己堪比搓衣板的面前,想到太子大她六岁,等她及笄他便二十一。
平生第一次槛儿生出了一股无力的悵然感,她也不知道在悵然什么。
骆峋察觉到了槛儿有心事。
然眼下十月中旬正是南方秋粮北运的繁忙期,为避免南巡船队耽误漕船行进,船队需从徐州改道去淮安。
但能供船队改道的河道当下水深不够,有一段河道出现了浅阻现象。
大型船走是能走,速度却会很慢,可能得要近二十天才能到淮安。
淮安位於三大河交匯处。
南方的船北上,北方的船南下都必经此地,骆峋自是要去淮安转转。
但若他隨船队到淮安,再在淮安停留,耗时就远比定好的行程多很多。
因而骆峋忙著与人商议对策,暂时没有时间特意留意小丫头的心事。
最后一番商议,骆峋带贴身侍卫和少数近臣换乘轻便的马快船先行至淮安。
等南巡的人马抵达淮安时,他们这边的行程也刚好结束,只需等船队休整两日便可按计划继续南行。
因著是轻舟简行,骆峋便没让人刻意通知淮安知府安排接驾仪式。
只將消息告知了清江浦河道总督江平鎧。
河道总督属一品大员,其衙署卫戍完善戒备森严,用以太子落脚正合適。
从徐州到淮安坐快马船只用了两天半。
下了船跟著低调前来接驾的江平鎧到了河道衙门,太子与人在前院谈事,槛儿则与跟来的宫人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