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说:首先,介绍一下自古以来的贤哲们的女性观。你们都在听吗?”
东风说:“都在听哪!连我这个单身汉也在听哪!”
主人读道:
“亚里士多德曰:‘既然女子乃祸害,则娶大女不如娶小女,因小祸害总比大祸害少难也……’”
迷亭问:“寒月君的妻子是大女?还是小女?”
“属于大祸害之类哟!”
迷亭笑起来:“哈哈哈,这本书有意思。快点往下念!”
“有人问:‘何为最大奇迹?’贤者答曰:‘贞妇……’”
“那位贤者是何人?”
“没有名字。”
“一定是个被女人抛弃的贤者。”
“下一个是第欧根尼[261]。有人问他:‘何时娶妻为宜?’他回答说:‘青年尚早,老年已迟。’”
“这位先生大概是在酒桶里思考出来的吧?”
“毕达哥拉斯[262]说:‘天下可畏者有三:火、水、女人。’”
“想不到希腊的哲学家们竟然会说出这般迂腐的话。让我说的话,天下无可惧之物,入火而不燃,落水而不溺……”独仙只说到这里便词穷了。
“遇女子而不迷。”迷亭伸出援手。
主人接着读下去:
“苏格拉底说:‘驾驭女人,是人间最大难事。’狄摩西尼[263]曰:‘如欲困其敌,其策莫过于将小女赠予敌人,可使其日日夜夜因家庭风波而疲惫不堪,无力再战。’塞内加[264]将妇女与无知看成世界的两大灾难;马卡斯·奥里欧斯[265]曰:‘女子之难以驾驭,有如行船。’普路托斯[266]说:‘女人生来喜穿绫罗绸缎,乃因以此饰其秉性之丑之陋策。’瓦勒里乌斯[267]曾致函其友,告之曰:‘天下绝无女人干不出之事。但愿皇天垂怜,勿使君堕入女人算计之中。’又曰:‘何谓女子?岂非友爱之敌乎?岂非无可避免之苦乎?岂非必然之灾害乎?岂非自然之**乎?岂非似蜜之毒乎?如弃女人为无德,则不能不说不弃女人尤可谴责。’……”
主人说:“还有四五页,听我都读给你,如何?”
“差不多到此为止吧,嫂夫人也快回来了。”迷亭打趣道,话音刚落,忽听夫人在茶间里叫女仆:“阿清!阿清!”
“麻烦了!我说老兄,原来嫂夫人在家啊!”
“嘿嘿嘿……”主人笑着说,“我才不管呢!”
“嫂夫人!嫂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茶间里悄然无声,没人答话。
“夫人,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啊?”
依然没人答话。
“刚才说的并不是你先生的想法,是十六世纪的一个叫作纳西的人的学说,你就放心吧。”
“我才不懂这些呢!”夫人远远地回了一句。寒月嘿嘿地笑着。
“我也不懂哩。对不起喽!啊,哈哈哈……”迷亭也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
这时,听见大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那人也不叫门,就迈着咚咚的脚步走来,猛地把客厅的纸门一拉,于是露出多多良三平的脸。
三平君今日不同以往,身穿雪白衬衫、崭新的大礼服,这已然非同寻常了,何况他右手还提着沉甸甸的四瓶一捆的啤酒,往鲣鱼旁一放,也不说话,“扑通”一声坐下,而且盘腿一坐,一副武士的架势,叫人刮目相看。
“先生近来胃病好些吗?就是因为总是闷在家里,才不好的嘛。”三平说。
“倒也没有特别不好。”主人说。
“这还用说吗,面色不佳呀!老师的脸色发黄哪。近来正是钓鱼的时候。从品川租一条小船……我上个星期天曾去过。”
“钓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钓上来。”
“钓不上来也有意思吗?”
“养吾浩然之气呀!先生,怎么样?各位去钓过鱼吗?钓鱼可有意思呢。在广阔的海面上,乘一叶扁舟,随波漂浮……”三平毫不发憷地跟所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