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梅也跟著低声问候,眼神里带著一丝担忧。
李正华没应声,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们坐下。
通讯员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正华走到办公桌后,却没有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电般射向苏长顺,声音低沉而严肃。
“来了?坐吧。“
苏长顺拉著媳妇在靠墙的旧沙发上坐下,腰背挺直,脸上那点惯有的懒散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平静地看著岳父。
李正华盯著他看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砸在桌面上。
“今儿下午,老薑给我来了个电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直击要害。
“有人…往东城区公安局…投了封举报信,举报你。“
举报信?
李晓梅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手。
苏长顺却只是眉头微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和…果然如此的瞭然。
他平静地问:“爸,信里…写了什么?“
李正华看著女婿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那点担忧稍减,但怒气更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写什么?写你苏长顺,欺压老人,给无辜老人罗织罪名,拿烈士开玩笑,乱搞男女关係,跟院里邻居不清不楚,有资產阶级享受思想,甚至…还有疑似敌特行为。“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被这封顛倒黑白,恶毒至极的举报信气得不轻。
苏长顺听完,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傢伙。
这老太太,真是个人才,他已经猜测也只有后院这个老虔婆干得出来。
这泼脏水的水平,简直是集大成者。
欺压老人,编织罪名,拿烈士开玩笑?乱搞男女关係?不清不楚?资產阶级享受?敌特行为?
这帽子扣的,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离谱。
简直是把所有她能想到的罪名都打包批发,一股脑砸到他身上了。
这哪是举报?这是要把他苏长顺直接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啊。
他强忍著笑意,眼神里却充满了嘲讽和荒谬感。
还是举报到姜副局长那里?这操作…简直绝了,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姜副局长是谁?那是他苏长顺的后台。
是拍著他肩膀说:有事报我名儿的豪爽长辈。
这封信落到姜副局长手里,跟直接扔进废纸篓有什么区別?
说不定姜副局长看完,还会拍著桌子大笑三声:“这小子,得罪的人不少啊,够狠。“
李正华看著女婿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
“你还笑得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苏长顺连忙收敛笑容,正色道:“爸,我笑是因为…这举报信,编得太离谱了,简直是无稽之谈,全是污衊,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晓梅都清楚,厂里领导也都看在眼里,经得起任何调查。“
李晓梅也立刻帮腔,声音带著委屈和愤怒:“爸,长顺他平时在院里,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陪我,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乱搞男女关係?更不可能是什么敌特,这完全是污衊,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李正华看著女儿女婿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污衊,但问题不在这里。
他重重地嘆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手指烦躁地敲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