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就是这么认为的,每个人不一定有名字,只是和你接触的人怎么称呼你,於是你就叫什么名字,姓名也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代號罢了,和“三无”、“皇女”之类的称呼,没有区別。
可路明非知道,路明非知道这不一样,这就是有著本质区別的。
名字是名字,代號是代號,这两个东西看似相同,其实完全不一样。
如果一个人连名字都没有,要么就是他已经迷失了,遗忘了,要么就是他生来就没有,零儼然是后者。
路明非嘴唇动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些刚才还让他很纠结很在意的社死感、荒谬感,以及私人领域被强行入侵时的惊恐和不满,
都隨著嘴唇的一次又一次动,慢慢变成了几缕微不足道的吐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酸涩,和喉舌间拥堵般的错觉,有话说不出,有水喝不下。
名字是有意义的,可路明非眼前的这个女孩,丝毫不觉得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
路明非想说点什么话,比如说“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字”“你可以试著让零这个名字更能代表你”,可都是一些空话。
这些话不该他来说,他和这个女孩其实並不熟,满打满算才刚认识不到24小时,结果现在从同一张床上醒来。
儘管,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很熟悉。
感性是感性,理性是理性,路明非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能將这些东西分的很清楚,所以,现在的他要略过这个让他感性的话题了。
路明非深深的看了零一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清澈又空洞,如同她精致的面容,美丽却又缺乏生气。
他说:“今天早上我就原谅你了,下次不许。”
零歪著头,面无表情,但谁都能看出来她的疑惑。
零问道:“原谅什么?下次不许什么?”
“你在装傻。”路明非言简意咳。
零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停了,但她毕竟是专业素质强悍的特工,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態,並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著刚睡醒的我,一脸懵的寻找著臥室里非比寻常,並且做出了很多有点奇怪的事情,直到我看见了你。”
“你很清醒,也很精准,迅速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和震惊,並且说了一句“你没做梦”,你明显知道我在因为什么而震惊,也知道我所说的原谅到底是在原谅什么。”
零没有回答路明非的话,也没理会路明非的分析,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厉害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不合她心思並且要她改变想法的人,她先想著能不能处理了,如果不能那就看看能不能离远点,如果两种处理方式都不行,那就假装听不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处理事情很快,所以很厉害,別人说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假装听,所以很有主见。
“你一直都这样吗?”眼见著零毫无反应,路明非无奈追问道。
零昂起脸,目光落在路明非的眼晴里:“什么?”
路明非没由来的想笑一声。
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女孩表现出来的就是“听不见”“听不懂”“你是谁”,现在说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女孩又迅速回应了他的提问。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盖在自己—-和零身上的被子,低声说:“你不想听,那就不听吧。”
离我远点就行,路明非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