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一说你也当真?去去去,别惹爹生气。”
撵走老二,院子里终于清净。
王方这才细细说起村子里今年的收成预计多少,纳税多少,馀粮多少,收粮的粮商给价多少
老大王方读过书,专精算学。王勇哥上年纪后,逐渐成了乡里会帐一把手。
一般县衙和城里大商帮有外包的活计,也都是他出面对接。
“这林知县四月到任,见今都快三月,除了那块牌匾的事,都不声不响。”
“如今才叫爹和几位乡长进城,估计也是怕夏税收到的钱粮不足,政绩不好看,想先摸摸底。”
“至少今年咱们王庄乡不用垫底”,王勇哥接过儿子的话头。
对于乡长里老来说,能在县令面前得到什么样的重视,自然是看有多少壮劳力,每年赋税缴纳得多还是少。
林有德嚣张,就是因为驼峰的地最多,人最多,所以在县衙都说得上话。
此次若不是为了王善进学,王勇哥才不想去县城看林有德出风头。
不过如今事情还没成,王勇哥也无意向两个儿子声张,免得徒惹聒噪。
而王善回到家,对于朱茂荣,也只说是秋收之后要跟族长进城一趟,见见世面。
后者不疑有他,只是缝制新衣的速度更快了些——老公公死后,四哥儿没再离开过王庄乡。
长大后头一回进城,怎么也该穿件体面衣裳。
那一晚,王善难得地有些失眠。
本来以为提升融合度的事遥遥无期,谁知道峰回路转,只要成为县学生员,龙虎气唾手可得。
还有,如果能成为生员,衙门克扣的赏银也能讨回来吧?
有了升级的神禀,加之买药进补,突破肉关又要多久?
两月?一月?半月?
满心都是期待和忐忑,这下王善收割麦子更加卖力,那股劲头看得铁生兄弟都胆战心惊。
到六月二十的时候,三十亩地已经全部收割完并且晾晒入仓。
忙碌后难得的农闲时光,王善没有一点松懈,恢复了一天六次行桩的强度,胸中气血持续成长,向着小指粗细发展。
六月二十四,微风带着凉意的清晨,王善穿着嫂娘做的新衣新鞋,跟随牛车上的王勇哥,花了一个半时辰抵达浑源县城门口。
到此为止,一切都顺顺利利。
然而才走进城没几步,远远便看到一个戴乌纱、穿官服的身影。
王善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