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她不敢有任何迟疑,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
“云儿进门在即,你一个妾室,当安分守己,莫要总想著邀宠献媚,带坏了府里的风气。”
“这些经书,你拿去抄。”
“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厚厚的一沓经书,被砸在了她的面前。
她垂著头,轻声应了句,“是,老夫人。”
她跪在那里,陪著青灯古佛,一笔一划地抄写著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经文。
从午后,到黄昏,再到深夜。
整整三个多时辰。
膝盖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腰背更是酸痛得仿佛要断掉。
可她不敢停。
她怕的,不是身体上的责罚。
她怕的,是这深宅大院里,无处不在的,能將人吞噬的规矩和人言。
从松鹤堂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被人架著回去的。
她不敢再见周从显了。
她怕了。
要娶妻的是他,打破规矩来她院子的是他,可最后,被罚的却是她。
这世间的道理,为何如此不公?
她开始躲著他。
他来,她便藉口身子不適,闭门不见。
他派人送东西来,她也只是让鸣玉收下,原封不动地放在库房里。
她第一次见到宋积云,是在松鹤的院子里。
那一日,宋积云陪著周老夫人说话,满屋子都是她们祖姑孙侄二人温馨的笑语。
她按著规矩,进去请安。
“妾,见过夫人,见过宋小姐。”
她福下身子,姿態谦卑到了尘埃里。
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那目光来自谁。
“这就是姜娘子?”
宋积云的声音,像淬了蜜的毒,甜腻,却又透著凉意。
“长得倒確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哄得表哥团团转。”
周老夫人轻咳了一声,语气里带著几分安抚。
“云儿,莫要胡说。”
姜时窈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