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患亦拿筷子轻轻挑起他清瘦的下颌,满是真诚地说道:“二公子,部下尽失,身边已经连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吗?大公子的西九宅里可不避讳讨论这种事呢。”
“您如今跟属下较劲,无非能在气极的时候杀了属下泄愤,您要是当上家主杀属下还行,如今家主还没当上,过命的交情都杀,西九宅里被大公子的亲信打压到想投奔您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了吧?”
云若梵一把推开她,“你不傻?”
木无患又吃了起来,嘎吱嘎吱,两眼精亮,满口流油,贪婪得吓人。
“二公子,属下什么时候傻过?属下哪一次说的不是真话呢?绯衣死了,属下刚随您回来,伤还没好全,大公子就要拿属下炼丹,若非您从死牢里出来就第一时间来保下我,我恐怕已经死了。我只能求您庇护,您若是也非要杀我,我又打不过您。”
云若梵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打得过我会反抗吗?”
“当然。”
她用勺子从鲈鱼身上从头到尾刮了一大勺鱼肉,塞进口中,鲜美满足得摇头晃脑,“打不过我也会反抗,我又不是抽了脑筋的呆驴。”
云若梵忽而仰头大笑道:“你不蠢谁蠢?你不真谁真?”
木无患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四五勺吃干净了一条鱼,饮了三杯酒顺鱼肉,这才蔫蔫地嘀咕道:
“二公子,人家西九宅烧炉炼丹的吃的都是灵泽鱼贝,瞧咱们这饭飨,属下都替您不平,看着您傻乐,属下都心酸。”
云若梵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吃得挺欢吗?”
“我吃是我的,心酸是二公子您的。”
云若梵起身道:“都进了你这狗肚子里了,撑出点儿闲功夫也配来可怜我了?”
云若梵将木簪放到桌上,说道:“去,装玉匣里,给我大哥送去。”
木无患忙起身跑到门边恭敬地替他开门,“二公子,属下真看不得您这般伏低做小的样子。”
云若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给我大哥送木簪,你多什么嘴?我亲自去太假了,你去送,照我教的说,错一个字,回来拿你的狗头是问。”
木无患连连称是,“属下不敢胡说。”
等云若梵走了,木无患拿起那支木簪妥善地装进一个玉匣中,到了云若清的院落。
她刚一去,便被引入内厅,云若清正同几位幕僚家臣饮茶商议北地的事,见她一进来,几位幕僚家臣尽皆停了议论。
云若清问道:“二公子如何?”
木无患托着木盒,回道:“才被家主从死牢里放出来就到您这里来保属下了,在病床上雕了一支木簪,说是送给大公子的。”
云若清叹了一口气,叫左右随侍去收了那玉匣,叹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