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能找到下得了手的。
蜡烛,电击棍,小刀,他本来想轮番在自己身上试个遍。
但游弋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他堵住他的嘴也忍不下那个心,怕又把人吓到失声。
梁宵严把他勒进怀里,面对面死死地盯着,一个鼻息炙热,一个泪水滚烫。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种事,没下次了,牺牲你自己换我活命这种事,再有一次,你再敢做一次,我就死在你面前。”
“听懂了吗?”
游弋点头,哭到抽搐。
“说话,我问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一起死!”
“你死了呢?”
游弋张着嘴,哑然。
梁宵严转头就去拿刀。
游弋吓得魂飞魄散:“让你一起死!让你和我一起死!同生共死我记住了!我真的记住了!求求你求求你……别动刀子……”
“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
“如果我死了,”梁宵严带着他念。
“如果我死了……”
“却妄想给梁宵严留活路。”
“却妄想给梁宵严留活路……”
“那就让梁宵严当场暴毙不得好死。”
“不……”游弋嚎叫恸哭,把嘴里咬破了血顺着嘴角流出来也说不出这种诅咒的话。
梁宵严知道他疼,知道他受不了,二十年来他从没有把弟弟逼成这样过。
但他再也赌不起了,一次都受够了,血腥的吻侵上弟弟的唇,“你非要我划一刀是吗?”
怀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楼下的手电光在他们身上晃过来又晃过去,门外有人敲门,有人走动,有人忍不住出声劝。
游弋的意识渐渐模糊,快要哭昏过去之前,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窗外的手电光停了,院子里灯如流水。
夜色寂静,鸟叫虫鸣。
游弋的手铐被解开,双手放下来。
还好有布条裹着,只是手腕那里勒得有点红。
两人怔怔地望着彼此,用力抱在一起,游弋跌进哥哥怀里,梁宵严跌到地上。
谁都不好受,谁都没赢过谁。
温热的泪一股一股地滑到哥哥的颈窝,游弋搂着他,一只手抓着他烫烂的那条手臂。
想给他吹吹,不敢吹,想问他疼不疼,又心知肚明。
这辈子没有这么难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