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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销路（第2页）

“等许久了？”王烟凝说着往内走，摸出一个账本递给禾穗，面上带着喜色。

轻婉嗓音难掩其中激动，“快瞧瞧！”

禾穗看她这神色心里就落了一半，忙翻开册子。

赵家有钱不仅是有赌坊钱庄，更有不少商队漕运的门路，附近县镇也都往来不少生意。

半月前两人一拍即合。王烟凝想入股禾记，借着如今身在赵家又颇得大公子信任，多赚些钱傍身，禾穗则也想趁此机会打开销路。

这里小商铺多为单一经营，她若品类做多，菜品人手材料也得受限，时间一长等这波新鲜劲过去，少不了要陷入死循环，倒不如趁着卤鹌鹑热卖试着往外拓展一波，若是不成，店里也能卖不至于砸在手里。

若成了……

反复账册最末写的“共计六贯五十六钱”，禾穗终于抬起眼，眸光微微颤抖，含着惊讶和欣喜。

“都卖出去了？！”

这何止卖出去，这里有四贯多都是预定单！

“不止呢！”王烟凝在禾穗身侧坐下，指尖点着账册，一行行扫过去，眸光里燃着火，浑似还未出嫁前一般鲜活灿烂。

“云陵县有大户一口气就订了五十只，下芦镇上的飘香楼指定每日供二十五只，这些时日也有漕运船队的知晓好卖拖了不少去，还有说自个留些在船上打牙祭，不至于嘴里寡淡又没荤腥……还有些官人寻来要买，说家宴也可备上些……”

“这零零散散大酒楼来订货的就有五六家，小食铺亦有十来家，还有商队两支都是定下来的！云陵县县令也颇好这一口！”王烟凝掰着手，忽而一顿，眸光越发亮，“我估摸着你寻那小庄子量再多做不得，才叫他们没再收订单呢！不然还不止这些。”

“对了，还有打听买方子的我也叫人回绝了，只说是柳河镇的禾记食肆，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源头供货！”

“也亏得你说为了运输又添了道工序，很是耐存放，这下可好……”

禾穗想着推广卤鹌鹑后就想到了一些问题，同郭六娘相商，在她庄子上租地租房起灶，处理完的鹌鹑直接炸后放入卤汁中卤制。

原是说的场地人员工具皆她来出，卤汁她也调好比例后送来。可此前卖的不错，郭六娘也赚了些，知晓禾穗有此意后，手一挥“既然都按利划分哪有全让你一人操心的，这卖的多，钱我不照样也能多挣些？”

禾穗便负责卤汁调配，再教会了郭六娘庄子里几个可信的长工，转业专门制作卤鹌鹑，她则定期来查看。卤鹌鹑这生意，她出本钱，出技艺，还要销出去，每次回来便抽出本钱提一成的利给郭六娘，剩余纯利，再按二分八厘与她细分。

为着不坏在半路，更好保存，禾穗也做出了些调整，卤好的鹌鹑得彻底放凉，用干荷叶包裹再用蓑草裹紧，一只只头尾相叠码进陶坛里，放些吸潮的米糠，再用油纸彻底密封坛口。

不过加上这些准备，还有路上运输，免不了比原先的价要贵上一、两文。起初禾穗还担心价钱的事，想着压些价下来，却被王烟凝拦住。

“也就是我们这养得鹌鹑多，外头没二两肉的活瘦鹑都要十五文呢，京城里的换个说法加个名头更是能买出天价，你这费功夫不说滋味还好，算不得贵！”

茶博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下了，案上摆着两盏茶。

估摸这里王烟凝常来，茶博士早就熟知口味，她说累了，抿了大口浮着奶饽的玉露腴。瞧着禾穗嘴角挂着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抵了下她肩膀。

长长叹了声，“是不是不敢相信？”

其实她也不太敢相信，此前原本是答谢，接着才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被困在赵家，看大夫人那副模样只觉得悲戚，王烟凝不想往后活成那样，她要有银子傍身，她要为自己活。

既然赵家有的，就利用好。她是感谢禾穗，可愿意帮她更是看中她身上有她没有的那股劲，她活得比自己还要用力，逃离赵家独身支撑起食铺，满心斗志、野心勃勃。

这些对女人来说不是坏词，她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禾穗此前静静听着，心里也听得沸腾，浅饮了口面前的“蜀道魁”。

一道清爽悠香滑入喉中，不苦涩反倒略有些咸意。在此衬托下，回甘更为清甜，口腔里四处充盈着薄凉爽气，并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她何尝不知哪有她说得这般容易，这几处除了借靠赵家的渠道，还少不了王烟凝的帮助。她祖父出身翰林院，此前办私塾时不少大户人家慕名而来，王娘子也在侧帮衬，如今去了他们的地盘那些大户少不得为其中几分师谊买单。

人情这东西说来奇怪，说是有些交情，却不见得会为王娘子开罪赵家或是谁，但事过去了心里多少有些憾然。下次遇见，存些弥补之意，为圆回那些情谊钱倒舍得掏。

食肆酒楼里多是寻常食客，放上宴会备上便是更进一步推入另些门户。

禾穗明白她的用心，更感慨惊喜猝不及防。

此刻两人相视而笑，禾穗拎着茶盏在手里轻轻转动，探过去碰了下王烟凝的。

“这要是杯酒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