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河工之事,你有何见解?”
来了!KPI考核现场!?
顶着数道或审视或怀疑或看戏的灼热视线,我强迫自己冷静。
脑子飞速运转,调动起压箱底的记忆。
前世刷过的水利纪录片片段、项目管理里学的风险评估、还有那些零碎的常识。
“回陛下,”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受惊的鹌鹑,“臣以为,洪水如猛兽,其势难挡。?
一味加高堤防,如同徒手搏虎,非但耗费巨大,亦非长久之计。
堵,终有穷时;疏,方为根本。?”
我边说,边走到殿中悬挂的那幅简易河道舆图前。
手指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点向上游几个关键节点:
“或许……朝廷可考虑在上游合适位置,择选山谷筑坝,”我斟酌着用词,避免蹦出“水库”这个超纲词。
“修建一些……嗯,?蓄水调节的大型陂塘??
雨季可蓄纳过量之水,暂缓洪峰;
旱季则可开闸放水,灌溉良田。
此乃‘以空间换时间’,化害为利。”
手指又移向下游淤塞严重的河段:“同时,下游河道需大力?清淤疏浚,拓宽卡口?,畅通水流。
甚至在……某些沿岸低洼、人烟相对稀疏的区域,”
我指了指地图上几块标注着滩涂、沼泽的地方,“可?预先规划划定专门的泄洪区域?。
允许洪水在可控范围内漫溢宣泄,总好过它积攒力量,一朝冲垮堤防,淹没城镇良田,酿成滔天大祸。”
最后我补充道:“灾后重建亦是良机。
受灾村镇的重建选址,应?统一规划,务必避开低洼易涝之所?,择高地而居,从源头上减少隐患……”
我说得不算流畅,一些现代概念需要绞尽脑汁转化成古人能理解的朴素说法。
比如我将“陂塘”代替“水库”,“泄洪区”代替“滞洪区”。
中间甚至我还磕巴了几下。
但核心思想像锥子一样尖锐突出:?被动防御(堵)→主动调控(蓄)+风险疏导(泄洪区)+源头规避(高地重建)?。
话音落下,偌大的议事偏殿里,?一片死寂?。
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工部老汉和户部哭穷精,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前者瞪着眼,胡子一翘一翘,仿佛在消化我这“离经叛道”的言论。
后者则微微张着嘴,似乎在盘算这“陂塘”和“泄洪区”到底要花多少钱……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空气凝固,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我感受着这诡异的氛围,心想:完蛋……是不是说得太超前了?老板,救命!这KPI能撤回吗?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