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淮的西装外套。
那是她半个小时前,委屈自我趴在冰凉地板上,从床隙间捞出来的。
将碍事的鬓边发丝拨到耳后,蒲灵捻起一角黑色西服的衣摆布料,左右查看一番。
幸而别墅有定时请专业人员清扫,卧室地板光可鉴人,没沾染灰尘与污垢。
只是,这定制款的西服,手工缝制,金贵得很,由于她过于粗暴的对待,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折痕。
想起男人每次出现时,身上的衣着总是规整,一丝不苟,和他的人一样,清肃端正,容不下一丝差错。
很难想象,靳西淮穿上这样一件带有褶皱的衣物。
就像是一件完美的、只供在展台上让人观赏的艺术品出现了瑕疵。
是非强迫症患者都受不了的存在。
蒲灵心想。
看来,这衣服很有必要明天就送去干洗店请人护理一番。
窗户开着纱帘,有凉风吹过。
搁置在咫尺的缘故,蒲灵鼻尖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清香,不是那种高级的洗涤香氛和衣物护理剂的味道,而是仿若冰川雪原融化,明绿山泉解冻的气息。
清冷,凛冽,有种沁人心脾的干净。
是靳西淮身上的气息。
很好闻,浅淡却不容忽视,强势地漫入她的鼻息,熟悉到通体的细胞都在颤栗。
嗅觉感官被唤醒,蒲灵葱白指尖抚着黑色西装外套上面那几道并不算明显的痕迹。
视线虚焦,神思莫名抽离。
算起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将靳西淮的衣服带回家。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欢特质,有人喜欢声音好听的,成为声控。欣赏手漂亮的,自恃手控。
而蒲灵却独独偏爱人身上散发的气息。
那是一节网球课,酷暑骄阳,剧烈运动催发了人身上的荷尔蒙与汗腺分泌。
蒲灵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终于捱到能从四面八方汗味夹击的牢笼中逃离。
坐上靳家派来接送大少爷的私家车,蒲灵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靳西淮身为学校的金字招牌,被老师留下,嘱咐明天升旗仪式上的发言程序,迟一步出来。
拉开车门,矮身屈着两条修直长腿坐进来,靳西淮甫一侧眸,便见小姑娘眼睛亮盈盈地盯着他看。
动作一顿,清冷眉眼浮出困惑:
“……怎么了吗?”
蒲灵笑靥里有落星坠下,明媚得不像话,她弯着唇角,话语诚实又坦荡:
“阿淮哥哥,你好香啊。”
“……”
闻言,靳西淮身形有一瞬的僵直,但很快便不动声色地掩下。
蒲灵却得寸进尺地凑到他身边,吸了吸鼻子,像只闻香断味的猫:
“唔,真的好香,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特别清新干净。”
“好好闻,感觉我鼻子刚才受到的委屈都被冲刷掉了!”
太近了。
连那温温热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他颈侧,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恬淡馨香,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挠过,泛起一阵酥麻。
靳西淮蜷了蜷冷白指尖,平直的唇线又抿紧了一些。
蒲灵并未察觉,依旧探究欲十足地问:“阿淮哥哥,你用什么沐浴露或者香水啊?”
“没用香水。”